如果讓惡賊知道追蹤的人是誰,惡賊不晝夜兼程逃之夭夭才是怪事呢。
大刺客林彥已被牽制在太原附近,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啦!因此,惡賊心中並無多少顧忌,雖則仍然擔心有不怕死的人行刺,對他已不構成威脅。但為了避免吸引刺客光顧,不得不晝伏夜行力求隱秘,八荒神君老匹夫在沿途建了數十處暗殺站,真要暴露行藏,擔驚受怕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晝伏夜行,沿途又得處處提防意外,因此腳程不能加快,加以惡賊這幾年養尊處優,怎能騎馬趕路?所以仍然買了馬車,慢慢向北趲程,一晚走上四五十里,第六天才趕到衛輝府。
在這裡,接到開封傳來的快報飛傳:狂劍在開封現蹤,已正式向豐源挑釁。開封的人,正故佈疑陣周旋。
惡賊心中一寬,金蟬脫殼妙計成功了。
這天破曉時分,兩輛馬車繞磁州的東郊,沿滏河南岸繞回大道,車聲轔轔,輕快地駛過北門的石橋。
橋頭早有一人一騎駐馬相候,等在車前面二十步警戒的騎上馳近,方策馬並轡小馳,說:“舒兄,齊前輩傳下話,打尖的地方必須更改。”
“更改?這恐怕不好吧?”舒兄不表贊同:“打前站的人幹什麼去了?齊前輩為何要臨時更改?”
“打前站的人早已準備妥當,地方都準備好了。但齊前輩卻從前面折回來,告訴前站人員說,八荒神君老匹夫磁州的暗殺站並未撤消,已得到朋友傳來的資訊,該站已改設在州北三十餘里的車騎關。車騎關巡檢司中,有齊前輩的朋友門人吃公門飯,所以知道一些形影。如果按腳程打尖,明天恰好午夜繞過車騎關,偷渡的小路只有一條可通車馬,很可能引起暗殺站眼線的注意,晚上乘夜襲擊,咱們擔不起風險。”
“好吧,改改也好。”舒兄說:“你先走,我去稟報,希望宰前輩不反對。”
正牌初,車騎關北面的水鄉北。
這是大官道路右的一座小小田莊,僅有十餘戶人家,南距車轉關約已十里左右,大官道岔出一條小徑,伸向半里外有座小柳莊,毫不起眼,既不是歇腳站,也沒有任何賣食物的小店,北面兩三里,便是河南與京師交界的李康集;那時,磁州不屬京師,屬河南彰德府。
一個留了山羊鬍,穿一襲破夾襖,眼珠子往上翻,點一根問路杖,脅下揹著八寶花子袋的老乞兒,慢吞吞地點著門路杖,走向小柳莊的村柵門。
秋收季節已過,但因地還得整理,得準備小麥下種過冬,所以村民都在田裡忙,村裡面只有老少婦孺走動。
距村柵口還有三二十步,路旁柳樹下就有一個白鬍子老公公,在樹下細心地編織馬絡頭,早就留意緩緩而來的瞎花子,手中的活計停下了,半閉的老眼目迎漸來漸近的花子爺。
風勢不小,終於,他看到瞎花子急急忙忙,用手急掩被風揭起的百衲衣後襬。
如果他是瞎子,他決本會伸手去掩被風揭起的衣袂。
他放下活計,半閉的老眼神光一閃即沒。
老瞎子漸來漸近,手中的問路杖的的篤篤一路敲來。
“喂!老鄉,你知道你要到什麼地方嗎?”白鬍子老公公出聲招呼。
“來討碗水喝的。”老瞎子停步轉臉:“我是趕路的,到邯鄲,前不沾村後不沾店,路上行人說這裡有村莊,所以來討碗水喝。行行好,老天爺保佑你們。”
“喝碗水再弄些吃的填五臟,對不對?”白鬍子老公公一步步穩健地走近,臉上有慈祥的笑容:“來吧!我牽你一把,一碟醬菜,加上兩個硬饃湊合湊合,我會替你張羅的。”
白鬍子老公公住在村中間一座土瓦屋內,兒子已經下地料理莊稼,媳婦和一個倒還清秀的十四五歲孫女正屋角勤奮地紡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