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程昭隨從本能地去找表哥,問卞衡安,阿南懷孕內幕。
卞衡安素來從容,卻在這事上,顯露了真實的內心。程昭見他變臉,即知有內情,刀追問不止。卞衡安一時失察露了聲色,斷不能把真話全盤托出,委婉道:“海世子妃身子虛,不易生子。”
程昭想要知道更多內幕,卞衡安顧左右而言他,問道:“昭表弟,你打聽這事做什麼?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程昭飛快地否決道,“我、我就是想去外面散散心,順道看看阿南好不好。”
卞衡安近期諸事纏身,不免疏忽了程昭暗藏的心事。他道:“你要去樂安,把這些藥帶給海世子妃,讓她煎服保胎,別說是我備的。”
程昭接過藥,誒誒應話。
卞衡安分了點注意到他身上,見他神情有異。道:“出去散散心也好。蘭妃和你孃的事,別放在心上,會過去的。”
“那,表哥,我去了。”程昭提著藥,匆匆告辭。
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頭,程昭想來想去,提著藥去了箇舊衚衕,找那個醉生夢死的友人。
“沒錢還賭,滾!”賭坊的打手,把一個髒兮兮的酒鬼踢出小賭坊。
黑酒鬼在汙泥路上滾了幾圈,在臭水溝處停下,半邊身子浸在裡頭,嘔吐物吐滿一身,蒼蠅嗡嗡,路過的走卒不約而同地捏鼻嫌惡避走。
程昭在狹窄的黑衚衕裡翻了七八個醉鬼,終於在最角落找到謝天寶。
他搖晃道:“小寶,小寶,有急事,快醒醒。”
醉死的賭鬼兼酒鬼噴口酸臭味,依舊睡死。程昭咬咬牙,附在他耳邊低喊:“小南出事了!”
醉鬼猛地睜開眼,看見他,又再次合上眼,不理人。
程昭把藥遞到他鼻端下,道:“你聞聞,這什麼藥?她病得起不了身,還懷著孩子,你不管阿南了?”
謝天寶忽地仰身坐起,伸出手,要接藥,發現自己的手髒臭得厲害,抓著長滿黑苔的泥牆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出衚衕。
程昭跟在後面,把人領到客棧開房。
來回換用七大桶溫水,謝天寶洗涮一新,醒過酒,坐下來,拿過藥包開啟,撿起藥幹聞嗅分析。
九十三回 秋風洛水泛清波 浪裡淘金(四)
卻說謝天寶從藥包裡感覺到小南身體處於危險邊緣,心中受到的衝擊猶如狂風怒號。
他抓著藥片,問老朋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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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昭慌慌地說不清楚,他只知道最近兩年阿南一直稱病,生意都是交給賀家人在打理。謝天寶追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病的?”
“好像,好像、”程昭仔細回想,“應該是景帝去後半年。仁帝登基前後那段時間還好好的,後來她跟夏侯雍——”
程昭說得吞吞吐吐,謝天寶也轉過彎,明白顧家琪這病應該是生夏侯雍的孩子留下的後遺症,就不知道是生孩子後沒休養好,還是她本身體弱生了孩子後更加虛弱導致的。
“我回天山一趟。”謝天寶眉頭微皺,說去找點好藥給小南補身體。
程昭連聲道好,謝天寶跳窗走前,想起自己頭疼的事,程昭又揪住他的衣袖:“有個事,你聽聽,該怎麼整,也好給我出個主意。”
謝天寶頭微擺,讓他快說。
程昭把李香蘭認他為景帝之子迫他去搶皇位的事全都說出來,謝天寶聽完後,整張臉都黑得像鍋底。自打王謝夫婦死後,謝天寶的心神就像少了重心飄飄乎乎不明所以,後來又受顧家琪夏侯雍偷情之事刺激,整個人就渾渾噩噩的,以喝酒賭酒虛度時日。
卻忘了有一個女人,不會放過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