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關心舞臺上的變化。
鼓手有時候會敲擊得過於忘情,以至於節奏越來越快,讓人呼吸不順,只覺耳旁盡是雜音。
主音吉他的倒數第二根弦從一開始就沒調準過,每次撥過都能喚起一身雞皮疙瘩。
本來該在主唱左手位的貝斯手位,卻顯得空空蕩蕩,聽說那個和主唱搭檔還不錯的貝斯手上個月辭職回老家了,酒吧還一直找不到人來頂替。
只有主唱還是那副悠哉懶散的模樣,在略帶沙啞的嗓音中揉出細膩的情感,任憑另外二位節奏和旋律的一頓亂飛也神色如常不動如山。
等到酒吧的營業結束,城市也入了深夜。
收拾場子的服務生們個個打著哈欠眼眶通紅。
舞臺上樂器就被放置在一旁,所謂的樂隊也不過是為了一份工作即興組織起來的團體,默契少得可以。
即便一開始對音樂仍保有熱情,但在白天和黑夜的重壓下也最終化作疲憊。
鼓手和吉他手也打著哈欠,衝主唱揮揮手,算是打了招呼。
主唱點點頭,回身把吉他放到盒子裡收拾好,背在背上正準備離開,突然被人給叫住了。
“葉修。”
葉修站在原地等著叫住他的酒吧老闆一路小跑過來停在他面前,見對方面色有些為難的樣子便心下了然。
“有件事想和你說下。”老闆還是開了口。
“嗯,您說。”葉修眨了下眼,沒什麼表情。
“我想,我想把樂隊解散了。”老闆嘆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話音剛落又對葉修做了很多解釋,“覺得埋沒了你,很多人都對我投訴說影響到他們,當然這不是你的問題,但是現在我又找不到貝斯手,鼓手和吉他手抖跟不上你,所以我想,要不,就算了吧。”
說到底,還是嫌棄了。
雖然早有預見,但還是難免自嘲。
葉修以前被很多公司挖過,說要幫他出唱片包裝他,讓他大紅大紫,到後來都被他婉拒。
但葉修還是在唱,在酒吧裡兜轉,在幕後兜轉,在很多能聽到和不能聽到的音樂聲中兜轉,也有過被很多看不見的人崇拜的時候。
混到現在這樣,也不知道這一路來都在堅持些什麼。
葉修勾了勾嘴角沒笑,問老闆,“準備什麼時候解散?”
老闆想了會兒,“就到下個月最後一天吧。”
“好,我知道了。”葉修笑了。
今天是這個月最後一天,距離下個月最後一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老闆看著葉修很久,想安慰些什麼,最終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葉修剛出酒吧就被屋外的寒風吹得直抖,趕忙裹緊大衣,抬頭看到路旁都被裹上束衣的在寒風中狂抖的樹兒們,樂得哈出口白氣。
這個冬天才剛剛開始。
葉修像往常一樣深夜到屋,不能弄出多大的動靜就抱著五線譜改稿子,等到眼眶通紅實在熬不住,才去洗了個澡上床躺著。
此時床頭櫃上的鬧鐘正好走到四點整,等到時針慢慢悠悠地走到十二的位置,鬧鐘迅速開始噼裡啪啦地跳起舞來。
葉修打著哈欠按著鬧鐘,在幾近直射的陽光中邁入新一天的迴圈。
洗漱,出門,早飯。
地下室。
葉修關上門抖了抖滿身的寒氣,右手把鑰匙放進口袋,又熟門熟路地摸到了牆上的開關。
“啪”地一聲燈光亮起,昏暗的地下室便迅速被照了個透亮。
三把吉他、一把貝斯、一臺鍵盤鋼琴、一臺架子鼓、四個話筒架、兩個大音箱、五把凳子、一個沙發、一臺電腦還有無數細密散步的電線。
不到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