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殘本,但是還是要對比考證大量的史料,涉及到方方面面,從中發現蛛絲馬跡,再經過邏輯推理,是很複雜很傷神很費時間的一件事情。
要是輕易就能推斷出線索,那這個秘密也就不會稱之為秘密了。
孟憲濤繼續說道:“京杭大運河最複雜的地勢是津門段。因為津門段運河兩側窪澱很多,而且這些個窪澱與運河以及其他河流都有河道相通,交錯密集如同蛛網。”
“我發現的野史殘本,記述了繪圖準備期,大量河道官員在津門段考察。其中有一名官員,負責考察其中一處窪澱。他在旁邊的小村裡,發現一個漁民家中堂屋的供桌上,供奉著一件綠中透白的類似印章的玉雕,上面雕刻了一條龍,下面是方形。”
這位官員大吃一驚,龍紐印章,那很可能是玉璽啊!雖然他也認不出是什麼玉,但是這玉質看起來也非同凡響。
他是個官員,問起話來,漁民自然知無不言。
這個小村,藉著河道窪澱的便利,河灘地上種莊稼蔬菜,同時村民大多也捕魚撈蝦貼補生活,所以,漁民也是農民。這漁民是個小夥子,父母早亡,兄弟外出謀生,尚未娶妻,這兩年正努力掙錢準備討媳婦呢!
他在河灘上種著菜地,平時也經常打魚。他說,有一次挖取淤泥準備施肥菜地,無意中在淤泥裡發現了這一件玉雕。
同時,淤泥中還發現了一副鯰魚骨架,光骨架就有兩米多,可想而知這鯰魚活著的時候有多大!
漁民識不得是什麼玉,但是覺得挺好看,又因為近水,敬奉龍王爺,而且同時還發現了大鯰魚的骨架,更是心潮澎湃。
鯰魚是淡水裡的獅子老虎,漁民覺得可能是這條鯰魚拼死也要護著這玉雕,玉雕上還有一條龍,就覺著這玉雕就應該是“龍王神像”。所以就在家中堂屋製作了固定的供桌,將這件玉雕供奉起來。
官員當然不和漁民是同等水平的見識,他見著玉雕的形狀就是一個印章,而且是龍紐,覺得應該是個玉璽。不過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而且也認不出這玉璽是什麼玉種。
所以,這個官員就想先看看底部正面的印文。當然了,估摸著他肯定是想帶走的,看印文只是第一步。
結果漁民卻說,龍王爺已經歸位,不能擅動,不然將會引來大災禍。
“官員便嚇唬漁民,龍是皇帝專用,必須充公,不治他的罪就不錯了!其實,根據描述,這件玉雕上的龍,和清代流行的龍是有區別的,身形雖然基本也是龍形,但更像獸體,而且是三爪。
聽到這裡,唐易又是點點頭。在清代,民間是可以用帶龍的玉雕的,只不過有限制,五爪龍是皇帝專用,四爪龍稱為“蟒”,王公貴族專用,至於三爪以下到沒有爪,民間可以用。這個不僅有明確記載,從流傳下來的玉雕上也能印證。
所以,這漁民家裡供奉一件三爪龍玉雕,根本沒什麼問題。
而且,根據孟憲濤的描述,三爪龍,又類似獸體,倒很像是戰國時期玉雕上的龍形。這也讓唐易想起,“摛藻為春”玉璽,雖然是五爪龍,有清代風格,但是不少部位卻也帶有戰國風格,這很可能是一種變相的模仿。
官員說完,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觀察了一下漁民。
漁民立刻跪地求官員不要動那件玉雕,但眼神中,對龍王爺的崇敬更加強烈。
這官員比較老到,當時他是一個人進了人家家裡,他擔心如果強動,漁民是個身強力壯的棒小夥兒,萬一為了龍王爺捨命拼搶,傷了玉雕,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便表面上退讓一步,說不動了,並問漁民玉雕底下正面有沒有刻制什麼文字。
漁民說,是有,不過看上去更像是符圖,這也是他認定是“龍王神像”的又一個原因。
官員當下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