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決心,再也、再也沒有了。
一切的遲疑和矛盾全在她那聲“不要離開”、“不要走”中化為鳥有,這既是她所選,他必遵從。
低吼一聲,他猛然抱住她,熾熱的唇吮住她額角傷處。
他學著獸類溫存與療治的方式,以唇舌溫柔舔吻,一次又一次……
快翼輕船在水洞的礁石間婉蜒速行,衝出霞美大島的北方洞口後,前方陡地海闊天空,更能讓快翼發揮驚人的航行速度。
蔚藍海面上,每隔五十里左右便有“海蒼號”的手下駕快翼接應,待眾人返回“海蒼號”上,墨色大船立即拔錨揚帆,往狼鬼位在北洋巢穴的那座秘密小島行駛。
船上眾好手各司其職,按理,這會子好不容易大功告成,把霞美列嶼搞得烏煙瘴氣不說,還狠狠惡整了那些倭寇一頓,出了不少氣,怎麼也算得上凱旋而歸,可墨船上卻瀰漫著一股詭異到了極處的氣氛。
大夥兒你瞧著我、我覷著他、他又瞅著你,這麼看來看去的,最後目光全不約而同地瞄向甲板上、通往底下艙房的入口木梯。
適才,不到一刻鐘前,他們家主爺就抱著姑娘,一路滴著水從那兒的木梯下去,臉色沉得可怕,如狼似鬼的,比起海上暴風雨即將來臨時的天際還要陰鬱上三分。
而此時艙房內,鳳善棠已親自為霍玄女脫去溼透的衫裙,擦淨她雪白身子,換上一套他的乾淨衣衫,而自個兒也已迅速地清理過。
整個清理、換衣的過程,霍玄女異常的乖順,並未因在他面前裸裎而羞澀閃避,她意識仍在,不出聲卻也不願睜眼,僅是不住地從眼角流出淚水,怎麼也止不了似的,不住、不住地流淚。
鳳善棠首次見她這般模樣,心痛到無以復加,坐在榻邊,他忙著為她拭淚,聲音沙啞極了——
“你哭,淚流滿面,額上的傷也跟著滲出血絲,害得我手忙腳亂,不知先擦哪一邊才好了。”
她仍是輕閤眼睫,聽見他低低嘆息——
“乖啊,阿女……你乖,別哭了好不?”略頓,他語氣繃起,“是不是傷口很疼?你說,別光是掉眼淚啊。”
何曾聽過他這般低聲下氣地乞求?
可倘若不掉淚,她還能怎麼將心裡那極端的恐懼釋放出來?
霍玄女難以剋制地輕顫了,終於,她眨了眨眼,從一片迷濛中凝住他的臉,瞧見他眉宇間的憂鬱。
“阿女……”鳳善棠的指極輕柔地撫觸她的臉。
吸吸鼻子,她終是蠕動唇瓣,帶著好重的鼻音,道:“你、你掉下去了,連環發掌打中你,我瞧見你……你跌下崖岸了……”說著,彷佛無限委屈,通紅的眼眶再次蓄滿瑩淚,一顆擠出一顆地滾落。
鳳善棠急了,捧住她的雪容湊唇親吻。
“那全計量好的,我是存心教他擊中,但實際上僅吃了他三分掌力,阿女、阿女……我很好,沒受傷,真的,阿女,別哭……”他以為自己鐵石心腸,可碰上這姑娘的淚,怎什麼本事也端不出來?
霍玄女被他無數的啄吻弄得有些迷糊,蒼白的頰終染上淡紅,而淚眼渺渺,一貫的清冷沉靜早散得無影無蹤。
“……可是你、你跌下去了,你跌下去了……”她的心在那一刻碎成千萬片,即便他完整地在她眼前,此際回想,仍痛得難以承受。
鳳善棠嘆息了——
“我跌下去,現下不是沒事嗎?你義弟在黑壁崖上逮住我,以及連環島的船隻圍攻霞美列嶼,全是投我所好,然而會同霍連環相鬥,是打算借他之力讓東瀛狼鬼在他手中做個了結。東瀛狼鬼與連環島一戰,教『五色火』打入驚濤碧浪中,從此,海上再無此梟蹤跡。”
聽得這一番敘述,霍玄女紊亂腦子裡終稍稍理出一個頭緒,蠕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