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很輕,很溫柔,繼續道:“小時候,我爸爸跟我說。不要指月亮,要是指了月亮,晚上睡覺的時候,耳朵就會被割掉。你指過嗎?”
我笑了笑,起身繼續剪頭髮。她沒有回答我,只是很緊張地一動不動。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儲藏室,而且這裡隔音的功能讓聲音被悶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她的右耳掉在了我的腳邊,我看了看,說:“唉,第一次剪頭髮,失誤,失誤了。”
女人擺動著身體,拼命的尖叫著。我走到她的前面,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一個孩子般的憐憫和好奇。
我說:“你一定是指了月亮了,原來指月亮真的耳朵會被割掉。”
我充滿好奇與無辜地看著掙扎中的她,心裡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很奇妙,很刺激。
於是我又說了一個傳說,“剛剛那個傳說沒講完,我接著說。後來,我一次忘了爸爸給我警告的關於月亮的故事,我就指了月亮。我嚇壞了,一整晚都不敢睡覺。後來,我媽說沒事,只要把耳朵撿起來吃了,就會長出新的來。放心吧,一會兒我把這個給你吃下去你就能再長一個出來了。”
說著,我撿起那個血肉模糊的耳朵,喂到她的嘴邊。她死死地閉著嘴,就是不張開。我頓時火冒三丈,一拳過去,她昏了。我掰開她的血嘴,把耳朵塞了進去,然後用她曾經的辦法用塑膠帶給封上。我再繼續給她剪頭髮,等著她又一次地醒來。
一會兒的功夫她那頭似絲如瀑的長髮現在成了一堆零亂的廢物,我像是完成了一件藝術品一樣,頗有成就感。
被右耳流出的血染紅的連裙此時怎麼看怎麼好看,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傑作。鮮豔,華麗,熱情。完全沒了之前的那種素雅和沉靜,這是我要的效果。她本來就是什麼單純之人,應該拋棄這樣的外在修飾。人就是應該表裡如一,我一直都堅持這樣的做人原則,儘管我在這一點上並沒有做到。畢竟我是個賊,我的行業讓我必須選擇表裡不一。
她被我弄得有些狼狽,頭頂的短髮讓她完全失去了慣性審美中的美感。凹凸不平的剪法,可能在別人看來,這個頭很奇怪。有的地方剪深了,有的地方剪淺了。有的地方几乎可以看到頭皮了,有的地方卻是雜毛一堆。要是她走到大街上,一定會有人指指點點,說她是個瘋子。
我自知手藝尚待修煉,但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太多,而且這個髮型很合適她。當然,是從我自娛自樂的審美角度來看了。
我有些累,於是拉過我的那張椅子坐下,然後點著了一隻煙,靜靜地吞雲吐霧。徐徐升起的青煙飄到空中,慢慢地消散。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十章 血色的往事
耳朵的傷口像是被鑿開的一口水井,血一直流個不停。我開始意識到了危險,一種死亡的危險。我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此刻她必須活著。我開始用我僅有的一點醫學常識為她止血包紮,所幸的是有效果。白紗布被染成了紅色,一會兒的時間,血便不像先前那樣肆無忌憚地湧出了。
當然,耳朵還在她的嘴巴里,她也還處在昏迷的狀態當中。我心裡很突兀地懷疑起自己來,對於面前這殘忍的一目似乎讓我的良心有復甦的跡象。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良知不能來打擾我。
我看看自己的雙手,上面的面板被血給覆蓋。我儘量地不去看她,然後,我從自己帶來的手提袋裡找出一張光碟。那是我精心刻制的節目,房東和那個女人的畫面都封存在這薄薄的光碟中。
我開了電視和旁邊的DVD機,光碟放在那機器的倉架上,一陣嗚嗚地聲響把那東西帶進了機器中。我拿著DVD的遙控器摁下了播放鍵,節目開始了。
還是那些畫面,那些我已經研究考證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