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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那支銀笛,已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峰兒忖道:“我不名一文,又身受重傷,如何能將姊姊好生下葬?事到如今只好去尋管大叔,求他幫幫忙了。”想罷拉過被子,將姊姊的屍身仔細蓋好,一步一挨地朝管豹家中走去。

峰兒走了幾步,姊姊跟自己的種種過往如潮水一般地湧上心來,他想起了怎生和姊姊一起逃出,相依為命,想起了怎生隨姊姊去拜師學武,想起了自己在姊姊面前立下的誓言,“我便在姊姊面前立誓,我若有貪玩偷懶,半途而廢,便叫姊姊離我而去,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連狗也不如。”念及此處,峰兒心中一陣劇烈的酸楚刺痛,仰天大叫道:“我不曾貪玩偷懶,我也不曾半途而廢,你這賊老天,為何要讓姊姊離我而去,為何要懲罰我孤苦無依,難道真要讓我連狗也不如麼?你這賊老天,可有眼睛麼?”叫得幾聲,眼中已是一片迷濛,連路也看不清了。

峰兒尋著了管豹,將家中發生的事說了。管豹和紅英大驚失色,慌忙隨著峰兒回到家中,紅英見了雪兒屍身,失聲痛哭,管豹也是暗自流淚,只道天妒紅顏,唏噓不已。管豹家中也無甚錢財,只買得口薄皮棺材,將雪兒屍身殮了,葬在峰兒家門口的空地上。峰兒又痛哭了一場,才隨管豹回家,休養了數日,傷勢漸漸恢復了。

這日峰兒又來祭拜姊姊,哭了一陣,握著胸口那塊黃玉道:“姊姊,你和爹孃的大仇能不能報,都要看這物事的了。姊姊你要是在天有靈,可千萬要保佑我,讓我早日尋著了那寶藏。”說罷磕了幾個頭,站起身來,轉身便欲向管豹家中走去。他剛抬起腳,心中忽道:“我這麼打擾管大叔他們,要到何日才是個盡頭?他們父女二人日子過得也夠艱難的,我豈可再雪上加霜?況且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非要託庇於人麼?不如今日便起程去尋那寶藏,也好早些報仇。”想到此處,大踏步回到管豹家中辭行,趕巧管豹和紅英到山中打獵去了,俱不在家。峰兒微一沉吟,尋了張紙,提筆寫道:“字呈管大叔臺鑒:峰兒不幸,遭逢大難,幸得管大叔仗義援手,方可令我姊姊入土為安,峰兒也得以保全性命。幾番救命大恩,峰兒畢生不忘。今我傷勢已復,更有要事在身,不辭而別,實非所願,萬望管大叔勿怪。峰兒此去,不知何日才能重逢,還望管大叔與紅英妹子珍重萬千,勿以峰兒為念。峰兒泣拜”寫罷用油燈將紙條壓在了桌上,又自去尋了塊布,打了幾個饅頭在裡面,挎在肩頭。他剛要起程,忽然心中一動,回來取了銀笛,插在腰間,就此出門,大踏步向南而去。

峰兒身上沒什麼銀錢,饅頭也很快吃完,只得沿途摘些野果子充飢。如此對付了數日,峰兒來到了荊湖北路江陵府,正為食宿無著而暗自發愁,卻忽見街角上一面錦旗伸了出來,上面用絲線大大地繡了個“當”字。峰兒心中一動,伸手摸了摸腰間那支銀笛,他身無長物,唯一值錢的便是這支銀笛,可這是他跟紅英的文定之物,如何肯拿去當了?

峰兒想到紅英天真無邪,嬌憨可人,不禁微露笑意,忽地心中一凜,想起了姊姊來,暗道:“爹孃和姊姊的大仇不報,我還有什麼資格論及兒女私情?況且我連日風塵,困頓不堪,若再不進些水米,只怕連性命也保不住,如果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死了,爹孃和姊姊的冤仇如何能雪?我又有何面目見他們於地下?”他想到紅英只不過是一剎那的事,仇恨湧來,頃刻間便充滿了他的腦海,峰兒心下更不猶豫,抽出銀笛,徑直向那當鋪走去。

當鋪的老闆都是一般的刻薄,一支如此精緻的銀笛只不過當得一兩六分銀子。峰兒知道跟他多說也是無益,拿了錢出來,尋得家客棧,隨便用了些飯菜,便回房睡去了。他有了這些銀子,儘量節儉著使,倒也被他支撐著出了湖北。

這般又是數日,峰兒已到了既無食物,又無銀錢,山窮水盡的地步,只是他天性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