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婦回頭望了他一眼,“呀!”地一聲驚叫,向後退了兩步,失聲道:“你……你……你別過來。”
楊珞一愣,忖道:“我的模樣很嚇人麼?不就是衣服破爛一點嗎?難道五年不曾照鏡子,連模樣也變得醜了?”一時也不明白,仍是向那村婦和顏悅色地道:“大嫂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問問,你家中可有多餘的男子衣服麼?”
那村婦又退了一步,道:“你……你想做什麼?”楊珞上前一步,道:“我只是想向你買套衣衫而已,這顆珠子也值些銀兩,大嫂你就隨便賣套衣衫給我吧。”說著取出一顆龍眼大的珍珠遞了過去。
那村婦盯著那珠子看了好一會,才戰戰兢兢地道:“衣衫是有的,我那漢子去年病死了,留下好幾件衣衫,反正也沒什麼用,就都給了你吧,但這珍珠我可不敢要,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楊珞道:“那怎麼成?我拿你的衣物,便該付你銀錢,請大嫂一定收下。”說罷又上前一步,將那珠子硬是塞到村婦手中。
那村婦拗他不過,只得接了,對他道:“你且等等,我這就給你拿過來。”說罷快步而去,過了一會便取了好幾套男子的衣服過來。楊珞只挑了一套質地較好的,對那村婦道:“大嫂,我要不了這許多,餘下的你都拿回去吧。”說罷向她作了一揖,也不進村,又繞道向前行去。
不多時楊珞便在路邊尋得一處水源,他心想道:“且讓我瞧瞧,我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怎地把那村婦都嚇得傻了?”快步走到小水潭邊,低頭朝水中瞧去。他不瞧不打緊,這一瞧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原來這些年來他都不怎麼洗漱,頭髮象雜草堆一樣亂蓬蓬地披散著,臉上堆滿了厚厚的汙垢,不但將本來面目遮得一點不剩,而且看上去凹凹凸凸的甚是嚇人。
楊珞喃喃地道:“原來你竟是這副嘴臉,別人沒有狠狠地揍你一頓,已經是客氣的了。”看看四下無人,除下衣衫,就著那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他洗刷完畢,身子輕鬆舒泰,精神大振,換上了剛從村婦處取來的衣服,忍不住又到水邊看看自己的倒影。潭水已恢復了平靜,清清楚楚地將一張英俊青年的面龐呈現在他眼前。楊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盤,自言自語道:“原來你已變成這副模樣了,怎地變化這麼大,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認識你。”念頭一轉,又自嘲道:“你這無名小輩,本來就沒幾個人認識你,是什麼模樣,又有什麼干係?”說罷理順了頭髮,又向前走去,兩個時辰後,他便已踏進了山外村。
來到了山外村,楊珞第一個想起的便是那賣紅線的聶姑娘,隨即舊日的一幕幕又清清楚楚地浮現眼前。楊珞輕嘆了口氣,忖道:“這一晃就已是五年過去了,從前的事當真便似做夢一般,不知道這聶姑娘是不是還住在原來的地方。”他一面想著,一面抬腿向從前那小屋走去。
小屋還在,一如當年的儉樸雅緻,屋內雖沒有人,但打掃得乾乾淨淨,看來仍舊有人居住。楊珞在小屋中轉了一圈,剛要轉身出去,卻見一個十**歲的漂亮姑娘已站在門口,她手中拿著個篩子,兩個酒窩淺淺地掛在臉上,讓人一看便自然而然地生出醺醺之意。姑娘望著他,他也望著那姑娘,過了半晌,那姑娘忽然展顏一笑,道:“你終於回來了。”楊珞道:“是呀,我回來了。”語聲平靜自然,便如同跟一個多年的好友重又見面一般。楊珞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見了她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種親切感,他甚至都不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是不是當年的聶夢闌,因為面容已大不相同了,除了那兩個酒窩,還有對視的瞬間,那熟悉的眼神。
聶夢闌放下了手中的篩子,輕聲道:“你一去就去了五年,山中的日子舒坦麼?”
楊珞輕嘆了一聲,道:“一言難盡,總之要多謝姑娘給我的紅線,多虧了它,才讓我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