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在行人當中。圖爾古特坐下來,睜大眼睛看著海倫。過了一會兒,他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小東西,放在她的碟子旁。這是塊藍色石頭,約一英寸長,背景是白色和淺藍,像一隻天然的眼睛。海倫看到它,臉色發白,本能地伸出食指去摸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在文化上遭到排斥,我感到煩躁。
“‘她剛才說的是什麼?’海倫第一次對圖爾古特開口。‘她說的是土耳其語還是吉普賽語?我聽不懂她的話。’
“我們的新朋友遲疑了,似乎不想重複那女人的話。‘土耳其語,’他喃喃道。‘也許我告訴您的不是什麼好事,她的話很粗魯,而且奇怪。’他感興趣地望著海倫,但親切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畏懼。‘她用的一個詞我不想翻譯,’他慢慢解釋道。‘然後她說,”滾出這裡,羅馬尼亞狼的女兒。你和你的朋友把吸血鬼的詛咒帶到我們的城市。“’
“海倫的臉一直白到嘴唇,我努力不去拉她的手。‘不過是個巧合,’我安慰她,可她對我怒目而視。我在教授面前話頭太多了。
“圖爾古特看看我,看看海倫,又看我。‘這的確非常奇怪,朋友們,’他說。‘我想我們不用理它,繼續聊吧。’”
儘管父親的故事引人入勝,我還是在火車上幾乎打起盹來。我一夜都在看他的信,這是第一次我睡得很晚,累了。我把信放在腿上,緊緊攥著,不過眼皮開始垂了下來。對面座位上那個面善的女人已經睡過去了,手裡還拿著雜誌。我剛剛閉上眼睛,包廂的門猛地開啟,一個生氣的聲音闖進來,接著一個瘦長的身影擠到我和我的白日夢之間。‘嗯,我想你膽子真大呀。我找你找遍了每個車廂。’是巴利。他擦著額頭,訓斥我。
第二十六章(1)
巴利生氣了。我不能怪他,不過他在我要睡覺的時候打擾我,也太不合適了。更讓我氣惱的是,我接著竟暗自大鬆一口氣。在看到他之前,我還沒有意識到獨自坐火車是多麼的孤獨,幾天前,巴利還是個陌生人,現在他的臉對我來說意味著熟悉。
不過這時,那張臉還是板著的。“見鬼,你到底要到哪裡去?你讓我好找——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幹嘛跟蹤我?”我反問道。
“今天早上渡船要修理,推遲出發了,”他現在似乎忍不住微笑起來。“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麼不上學,而是在去巴黎的快車上?”
我能怎麼辦呢?“對不起,巴利,”我謙恭地說。“我真的不想把你拉進來。我知道你已經覺得我很怪了——”
“你是怪得很,”巴利插嘴道。“不過你最好告訴我你要幹什麼。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海倫和圖爾古特坐在小餐館的桌旁,面面相覷。我感到我們之間有某種親近感。海倫也許是想拖一陣兒再開口,她拿起圖爾古特放在她碟子邊的藍色圓石,遞給我。”這是個古老的象徵物,“她說。‘這是驅逐邪眼的護身符。’我拿過來,感受它的光滑,和她的手在上面留下的溫暖,又放了下來。
“不過,圖爾古特並沒有接我們的話茬。‘女士,您是羅馬尼亞人嗎?’她沉默不語。‘如果是的話,那您在這裡得小心了。’他稍稍壓低聲音。‘警方可能會對您很感興趣。我們的國家與羅馬尼亞不太友好。’
“‘我知道,’她冷冷道。
“‘不過那個吉普賽女人是怎麼知道的?’圖爾古特皺起眉頭。‘您沒有和她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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