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從來沒半點正經,可也猜得仔細。”,她沒有回應,把手中油紙包往桌上一放,笑道:
“王乾孃,大哥說多得你一直照顧,讓奴家送來些許小點,聊表謝意。”
“娘子真是能持家,處處護著丈夫。”王婆讚許道,她拉著潘金蓮坐下,笑道:“你叫得我乾孃,便不說兩家話,這些肉食是老孃主動向大郎討得,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意的不是肉食而是送來肉食之人。”
潘金蓮看王婆說得老實,便誠懇道:“莫不是乾孃急著讓奴家為你做壽衣?”
“非也,那壽衣的布料官人還沒送來呢。”王婆臉上笑容收斂,蹙眉微嗔:“老孃心中不悅,想與人傾說。”
“乾孃胸腹間可撐船,還能有不快之事?”
“那日跟娘子說得酣暢,也不轉彎抹角,老孃心中不快,都是娘子惹來的。”
潘金蓮心中一怔,低著頭,不敢說話,她知道王婆嘴利,既然她是跟自己找茬,自己還是少點言語為妙,所謂禍從口出,說多錯多。
王婆端詳了潘金蓮一陣,一手拿著油紙包,一手挽起她的手腕,說道:“你我皆是婦道人家,在這人物往來的大街旁吃著肉食,說長道短,甚為不雅,進裡屋吧。”
“嗯!”潘金蓮點點頭,替王婆拿了油紙包,跟著她進了裡屋,裡面點了碳爐,上面熱著一壺酒,就像王婆早知道有客人來一般。
“今日心中壓抑,想學那風流人‘借一卮濁酒灌破愁城’,恰逢娘子到來,正合了那意境。”王婆為潘金蓮斟了一杯酒,繼續說道:“娘子是直爽之人,甚合老孃脾胃,此間沒有鬚眉男子,你我說一聲女中風流人物,也不為過,此乃一合,前日多得娘子美酒宴客,今日以清酒還禮,此乃二合,請娘子不要推辭!”(這裡是有點筆誤,那句詞是出自蔡瀾先生的散文,筆者覺得甚是豪氣,便借用,聽說原作是蒲松齡,這個沒有考究,說明一下,並非筆者不知道超越了用詞句。)
潘金蓮心中惴惴,不知道她要責備自己什麼,也只好先順著她脾氣,喝了一杯酒,王婆再斟上一杯,說道:“方才說了二合,便是二喝了,第二杯不能少。”
潘金蓮又喝下一杯,王婆第三杯斟上,佯作醉態,含糊不清的說道:“老孃是要埋怨娘子,不以酒壯膽不敢說,第三杯也幹了!”
潘金蓮無奈,第三杯酒下肚,已然有熏熏的感覺,話語便放開了,她直接問道:“不知奴家有何得罪了乾孃?”
“你有四件事得罪了老孃!”王婆借一分酒意,九分假裝,沉著臉數落道:“第一件事,你年輕貌美,第二件事,你春風得意,第三件事,你家中男兒宏圖大展,第四件事,也是最令我惱火,你竟然是我的鄰里!”
“乾孃這如何說來,豈不是冤死了奴家!”潘金蓮誠惶誠恐的說道。
“你年輕貌美,我已是漸入暮年,就算大街上的野狗看了,也會只注意你,豈知老孃年輕時的風姿,你尚有丈夫,每晚春風一度,百般滋潤,老孃年輕時候嫁予一人,竟是不能人事,每日只能長嗟短嘆,惱恨那春暖,厭惡那花開。。。。。”
王婆說到這裡,竟然掩面而哭,潘金蓮聽了也是感同身受,感嘆不已,幽幽道:“天下女子皆苦命,又豈止你一人。”
“你當然是說那風涼話!”王婆怒道:“幸虧孃親憐愛,賣了首飾,求那人寫了休書,老孃方能嫁予他人,哎,才享得幾年風流快活,他便一命嗚呼,留下我孤兒寡婦,為了那貞節,只好強忍心中悸動,將孩兒拉扯大。”
“此刻看得你家二郎貴為都頭,大郎榮升掌櫃,我那不出息的兒子還在廝混,本來這是各安天命的事情,也不好埋怨,偏偏你是我鄰里,此間一對比,試問有哪一個女人能順心!”
潘金蓮開始覺得她無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