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她醒來那一日,知道自己重生的時間時,她便知道,那只是妄想。
這一生,無論她願與不願,即使強壓著心頭嘔吐感,她也必須面帶微笑去看那人。用她上輩子辛苦練就的絕佳演技。
只是,諷刺的是,上輩子,她的所有演技,都是為了幫他,而這一生……
她手指扣緊身下坐墊,只扣的手指生疼。
恍惚間舉起手來,卻見左手小指那片寇紅的指甲已然齊根而斷:“罷了,能重來一世,已是不易。豈能事事完美……”
只,仍是不甘啊,若是多給她幾年時間週轉,是否阿父便可以活下來,是否,這天下,便有機會姓一姓郭?
“今日是我郭家女兒出嫁,為何沒人通知我?”外頭有人高聲喧譁。
“哪裡來的醉鬼,快滾快滾!”有人罵道。
郭聖通不必掀開那轎簾,便清楚來者是何人。
果然,郭況那冒冒失失的聲音又恰時響起:“二叔,你來幹什麼?今天是我阿姐出嫁的日子。你來幹什麼?”
這話一出,郭主忍不住捂額嘆息。
這時候不直接將那醉鬼打出,還如此大聲地說出那醉鬼的身份,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果然,這下子,所有不知情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那醉鬼搖搖擺擺站在中央,聽了郭況的話便大笑起來:“你還知道你是我二叔?哦,不,我是你二叔?那,那那個郭況大婚我為什麼不能來?”
郭主不得已只得出來:“來人,快將叔叔扶下去休息,沒看到叔叔喝醉了酒滿口胡話嗎?”
那醉鬼兩眼一瞪:“你滾開!我郭家的事情,你憑什麼……”
“叔叔,”郭主聲音漸冷,“你這個月的零花錢,是不想要了?”
那醉鬼聽到個‘錢’字徹底急了:“我郭家的錢,都是我的!”
郭主見竊竊私語的人越來越多,便上前去,對著劉秀道:“姑爺,這事兒原該大婚後我細細說與你聽得。但現在,卻也顧不得了。我家夫君乃郭家長子,數年前,郭家分家,夫君憐弟弟年幼。便將所有家財一分不取,盡數分與弟弟。這事兒,河北人卻是皆知的。”
她頓了頓,周圍百姓紛紛點頭,更有甚者朝那醉鬼飛唾起來。
這一下,南陽將士心頭都有了普,再聽百姓個個說郭昌乃河北有名的大善人。而其弟郭決卻敗家好賭,一下子心頭便都有了幾分偏頗。
“欺人太甚!”當下便有南陽將士摩拳擦掌,“將軍,這是欺負人哩!末將聽得分明,這小老兒就是個專門欺侮孤兒寡母的。自己得了家財敗光了不說,哥哥賺了錢還要日日與他家花用。日日上門打秋風。這簡直欺人太甚。末將手癢……”
郭況聽著眾人都道郭昌如何如何,郭決這般這般。心頭一時大慟,竟不分場合大喊出:“你是什麼二叔!我阿父當年若不是你,怎麼會離世?他為了救你去了,你卻欺負我家孤兒寡母日日上門打秋風。你全家人的花用都是我家在給。你到底是什麼二叔?”
“況兒!”郭主斥道,“今日是你阿姐的好日子。 別說了,省的誤了良辰。”
她說這話,眼圈卻是紅的驚人。劉秀便想起自己的阿母來。心頭也是一痛:“鄧禹,叫人將那醉鬼快扶下去,好好招待著。別誤了本將軍的良辰。”
鄧禹應諾一聲,當下那自己站出來請命的大漢便獰笑著過去,一把拎起那醉鬼,扯了下去好好‘招待’了。
樂聲起,這一行人方又走了起來。
只是剛剛耽誤了些時候,故再不復剛剛那般悠閒,竟都加緊趕起路來。
郭主將郭況叫到一邊,嚴加看著,怕他再說出什麼不合場合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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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