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清琸的目光落在導演身上,看著那杯子裡泡著的胖大海,大概知道了這導演今天說了多少話,難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好笑的神情。
場記板再一次合上,鋼琴的音樂聲在大廳內流淌,漸緩漸無,趙佑媛似乎從那種沉思回憶中回過神來,然後她微茫地、些許期待地轉過頭,在下一刻,目光看到男主替身時,眼睛裡猛然迸發出了驚訝!她難以置信地起身,緩慢,卻有兩分顫抖……
“卡!”導演叫停。
他皺了皺眉頭:“比上一條好點,剛剛朦朧的感覺是有了 ,但是你那麼驚訝幹什麼!你這時候的心理變化應該是有一些錯愕的,隨即就是驚喜,但這種驚喜並不激烈,更多是欣慰,這才是你的感情步驟。”
趙佑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剛才會驚訝,只是因為藍明尉替身站的位置,後面居然是謝清琸!
。
不過眼下不方便,只好給對方回了個眼神,示意他等等。
然後趙佑媛又惆悵地坐回去,繼續重來。這一次她有些不在狀態,起身走位走偏了,沒走到畫框裡指定的構圖位置,被導演又一次喊停:“起身的時候,離鋼琴要有一尺半的距離,走圓弧線出來,不要擠到一起。”
“好的。”趙佑媛默默回憶了一下距離,習慣了西方的度量衡,每次在心裡都要換算。
。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地過去了。
第N次。這一次趙佑媛終於完成了朦朧到起身的完美過渡,終於能夠離開琴凳沒有被導演打斷,向男主走來,然後走了一步——
裙子太長,被壓在琴凳下了,趙佑媛往前一撲,打了個趔趄。
劇組眾人懸起的心可悲地“啪啦”碎了一地,忙了一天的疲憊無處釋放,此刻都糅雜成辛苦的笑意,鬨笑了出來,連導演也笑了,這場毫無懸念地NG。
謝清琸他們下午四點過來,如今已經是六點多了。
燈光打得太多導致出汗,化妝師上來替她補妝,導演在旁邊點評她剛剛的表現,鼓勵她維持剛剛的狀態一鼓作氣。
趙佑媛懷揣著她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看不見的“狀態”,賽跑一樣坐回琴凳上,鋼琴聲響起,她起身,深情凝睇,向男主角(的替身)款款走來。
謝清琸看著她朝自己這樣緩步走來,長裙曳地,燈影搖曳,在她的身後,世界彷彿都虛焦了。
她的眼睛裡滿是深情,一瞬間,甚至令他分辨不出,這究竟是入戲了才有的感情,還是真的是在看著他?
。
“噗”——
場記放了一個響屁。
因為氣氛實在是太過安靜了,所以顯得特別嘹亮,眾人都愣了,等到攝像和燈光師的身子都不約而同地顫抖起來,趙佑媛也終於沒繃住,“噗”的一聲笑噴了出來。
混蛋啊!肛瘻是病要治!眼看著這一幕都要完成了,你的屁不能拖半分鐘再放嗎!
在眾人的一片鬨笑聲中,場記面紅耳赤地道歉,趙佑媛又笑又怒地坐回琴凳上再次重來。
等到這在電影裡只有一分半的長鏡頭拍完,又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
趙佑媛回到化妝間去卸妝,李惠已經熬不住一天到晚拍一個場景的枯燥,中午就回去了。
袁麗羽見她演了一整天,不停地背臺詞,知道她很累了,便主動道:“你嗓子都有些啞了,我去給你泡點水去。”
她起身出門,走到走廊盡頭的儲物間,她記得劇組有買過一些胖大海,打算沖泡一下,給她潤潤嗓子。
。
片場裡,謝清琸也跟盧大少打了個招呼,準備去找人。這時候,忽然有人追了過來。
“謝清琸!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