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衢州高鐵站,又轉公交車,轉中巴,最後到了一個鎮上,沈惟安招了輛三輪車,載著他和嶽嘉明往鎮子邊緣的一個村裡走。
大中午的,三輪車頂著烈日過一座拱形石橋,嶽嘉明看到下頭泛著清凌凌的白光,探頭出去,他終於見到沈惟安給他發了半個暑假的河流。
「你每天傍晚就是在這兒吃西瓜?」嶽嘉明問。
沈惟安哈哈一笑:「對啊,我們這兒沒冰箱,西瓜都提前一天在井裡冰過,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帶你嘗嘗,可沙可甜了。」
大中午的,河岸邊沒人,哪兒哪兒都沒人,只聽見四面八方的蟬鳴。
到老宅的時候,保姆和沈老爺子都在午睡,家裡的大門卻大敞開,沈惟安跟嶽嘉明進去放下包,沈惟安又出去折了只狗尾巴草,一臉壞笑地蹲在爺爺床頭,嶽嘉明扯住他:「你別胡鬧。」
「沒事,看我的。」沈惟安把狗尾巴伸到爺爺鼻子下掃啊掃,沒幾下睡著的人打了個巨響的噴嚏,沈惟安哈哈大笑,老爺子喘著氣睜開眼,看到沈惟安,楞了下,眼疾手快地拎起他的耳朵,沈惟安嗷嗷大叫,老爺子又鬆開手,坐起來問:「你怎麼回來了?」又看四周:「你爸送你過來的?他人呢?」
「我爸不在,我偷溜出來的,您可別告密啊,您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出得來。」
老爺子看著沈惟安,嘆了口氣,手摸著他的頭:「我不說,你爸那個混帳東西,讓他一邊兒去。」
這裡的方言嶽嘉明聽不懂,但他從老爺子的語氣和神態估摸著是在罵沈惟安的爸爸,聽得都想笑,沈惟安拉過嶽嘉明,跟爺爺說:「爺爺,這就是我英國那個最好的朋友,嶽嘉明,上回在影片電話裡您見過的那個,還記得嗎?」
老爺子點頭:「記得記得,是個好娃娃。」又拉過嶽嘉明的手:「你跟小安一起過來玩的啊?就是我們鄉下,沒啥好招待你的啊。」
嶽嘉明說:「爺爺,不用招待我,您把我當成跟沈惟安一樣的就行了。」
「他,」沈爺爺鬍子一翹一翹:「他是個野猴子,不用管的。」
兩人午飯還沒吃,沈惟安不用保姆動手,他去炒了兩碗蛋炒飯,配著保姆早上熬好又在井水裡冰過的綠豆湯,兩人吃了個肚皮溜圓。
沈惟安帶嶽嘉明去後院看那口井,裡頭冰著滿滿的水果,青綠帶紅的李子,桃子,還有西瓜,嶽嘉明伸手去摸了摸,果真冰冰涼的,他掬了把井水抹了把臉,沁爽到心。
這裡四周都是山,夏天其實不算太熱,午後最熱的時候,屋子裡不開空調,開個悠悠轉的小電扇就足夠了。
下午兩人一人躺了張竹躺椅,對著小電扇就這麼睡著了,嶽嘉明迷迷糊糊地,只覺得周遭真安靜,像被世界遺忘了一般的安靜。
這一覺睡得悠長,他從蘇黎世過來,其實時差都還沒調整好,想著要快點把沈惟安弄出來,在酒店囫圇睡的那一覺根本就沒頂什麼用,昨晚上沈惟安重獲自由太興奮一直拉著他聊天,睡的時候就已經快早上,直到這會,在這與世隔絕的鄉下睡完這一覺才算徹底回魂。
沈惟安早醒了,在房間裡翻牆倒櫃,然後翻出一堆花花綠綠的大短褲問嶽嘉明:「一會去河裡,你穿哪條?都是我穿過的,別嫌棄哈。」
嶽嘉明只想眼瞎,沈惟安說:「當然你要想穿你的定製襯衫西褲皮鞋下河,我倒是也不反對。」
嶽嘉明只得指了其中還算樸素的一條藍色的:「就這個吧。」
藍色花短褲朝嶽嘉明飛過來:「給你,換上。」
拿到手才發現,背後是光屁股的蠟筆小新,嶽嘉明:…………
套著沈惟安的t恤和短褲,嶽嘉明竟然發現尺寸剛剛好,兩人抱著一隻大西瓜,頂著夕陽的餘暉出門,沈惟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