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之跡象。
隨著王敦身體不佳,姑孰城已被戒嚴,任何往來人員都會受到王敦軍士嚴密盤查。
入秋後,姑孰街頭上逐漸感受到越來越宜人的涼意,周圍景色也一天天發生著變化。有了十幾年和平歲月積澱,再加上姑孰位於交通要道,以至於讓姑孰的繁華並不比建鄴等大城差多少。
然而與熱鬧的街市相比,在姑孰城中大將軍府左近街道,卻是顯得非常寂靜、肅殺。原來錢鳳、王含等認為百姓吵鬧會驚擾到大將軍修養,特地命士卒把守大將軍附近街道,嚴禁任何閒雜人等靠近。
時至晌午,卻見一名約二十七八歲模樣的年輕人,在四名壯健侍衛保護下,打馬從遠處匆匆而來。有關侍衛正要上前呵斥,不料待看清來人真面目後,侍衛再也不敢多說一句,任其趕往大將軍府方向。
年輕人來到門前,將韁繩丟給侍衛,也不廢話進門之後直直地奔向了內堂。
不料年輕人剛想往裡面闖,卻見鄧嶽閃出攔著他道:“小郎君稍待,軍師正與主公商議要事,已吩咐末將不得讓任何人打擾。”
王應只隨意看了一眼鄧嶽,毫不在意道:“我這裡也有緊急軍情向父親稟報,你進去通傳一聲。”
鄧嶽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王應,猶豫片刻後依舊堵在門口,不讓王應進去。
王應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由斥道:“我要稟報的軍情非但緊急,而且相當重大,事關大軍生死存亡,豈能耽擱得?你自管進去通報一聲,見與不見自然有父親定奪,大將軍那裡有何怪責也由我一力承擔,你在這兒磨蹭個什麼?”
“誰在外面吵鬧?”
聽見王敦責問,王應面色不虞的看了一眼鄧嶽,高聲回答:“稟父親,孩兒有緊急軍情彙報,鄧將軍攔著不讓孩兒進去。”
裡面沉默了一會兒,只聽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傳出,“應兒,且進來說話!”
王應也不多話,趾高氣揚看了一眼鄧嶽,也不管對方反應,昂首步入內堂。
看著王應背影鄧嶽不由對前途感到悲觀,如今王敦病重,全靠錢鳳一人在維持大將軍府運轉。
一旦王敦有個三長兩短,僅靠紈絝子弟王應如何有能力繼承王敦事業?錢鳳固然才華不凡,可他僅僅是個幕僚,根本沒有資格號令全軍。別說周撫不會聽錢鳳的,即便鄧嶽也不怎麼心甘情願。
早知今日,當初鄧嶽也不會急著投靠王敦,還不如像毛寶一樣投靠燕王。
不提守在門外的鄧嶽心思雜亂,單說王應剛一進入就看到父親王敦躺在榻上,陪侍旁邊的赫然是其謀主錢鳳。兩人似乎在議論著什麼,還保持著側身相互交談的樣子。
“到底發生什麼事,要你這樣不管不顧地闖進來?”王敦略微不滿道。
見此情景王應不敢怠慢,忙上前道:“父親,兒子這裡有緊急軍情稟報,剛剛接到負責監視郗鑑的密探回報,郗鑑到了丹陽後,立即背叛了我們,再次投靠了朝廷。他從司馬紹手中接受了大批物資,正日夜整頓兵馬,意圖進犯姑孰。”
“郗鑑畢竟是先帝曾倚重之人,當初只是迫於大將軍威勢才不得已到姑孰來,如今接著出鎮丹陽之際,只怕早已跟司馬紹勾結在一起。”
錢鳳面色憂慮地接著補充道:“這些都還不是最讓人擔憂的,關鍵是郗鑑在姑孰盤桓多日,只怕已將我大軍虛實觀察透徹,若其將我等底細告知天子,難保司馬紹不會藉著大將軍病危之際剷除我等!”
原本這幾日王敦的病稍有好轉,想圖幾天耳根清淨,結果聽王應、錢鳳彙報,頓時臉色一沉,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欺騙了,胸中一陣氣血翻湧。
“豎子可惡!氣煞老夫也!”王敦大叫一聲,口吐鮮血,暈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