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這樣,一直以來,他都繃得太緊了。
“在戰爭中,我遇到了一匹馬,第一次覺到了這個世上的另一種存在。我遇到了一個人,是他啟發了我的狂熱,告訴了我人的人生要有屬於自己真正的熱愛,那樣的人生才充滿意義,但我最終沒有保護好他,成了永遠的痛。而那匹馬,也在不多久之後被帶到了神獸園,一隔又是數年。”
“所以我以一個北人的身份來到了天南,闖這個生死關。在外園,我遇見了我的師父,其實他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寧鋒笑了笑,“但就是這個普通人一次又一次打動了我,他忠於自己的選擇、敢於自己的堅持。我還遇到了一個更為專一的人,他為了復仇願意去做任何事,不管好壞,那是屬於他的意義。”
不知何時,南雪衣也坐在了地上,她靠著寧鋒的背,仔細聽著寧鋒的每一個字。
“我身邊的一切都在告訴我,認定的事便不能放棄,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所有不可能拼湊出來的人,他現在就活得很好,因為他的意義也是復仇,他要殺一個人,永遠不會放棄。”
“那你的意義呢?”南雪衣問道。
“師姐想聽遠的還是近的呢?”
“都想。”
“最近的,當然是活著守護下來這座園圃。”
“少貧!”
寧鋒笑了笑,“我要找到那匹馬,然後去殺那個早該死去的人。”
“你就這點志向?”
寧鋒抻了抻手臂,嘆笑道:“反正不知哪天就要被圍攻至死了,臨死之前就和師姐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你聽不下去的時候隨時可以離開。”
“這麼嚴重?”南雪衣疑道,“不過我這個人最喜歡新奇的觀念想法,我倒想看看你的話有多麼大逆不道。”
“在我看來,金元、石魄與獸元,其實都是一個元,就是靈元。這個世界,因為種種人為的緣故,硬把它們相隔,神獸園與器宗看似強大,實質上他們都是取了其中一半。只是因為外在的緣故,他們便將靈元分立,還造成了現今南北對峙的局面,這根本不是真正的獸器之道。”
面上從容,寧鋒的心中卻是一片雲湧,他本以為這些話是永遠不會對人說起的。
“還有呢?”寧鋒無法看到,此時的南雪衣居然已是眼眶瑩瑩。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聽到這些話,這些自己最想說的話。
“我最遠的想法,就是把強大的獸靈和強大的獸靈組合起來,構成一個絕世級的存在,是絕世器靈還是絕世獸靈都已不再重要。解開這世上的隔膜,不再是獸器阻隔,展現出它們合一的力量,也是最本源的力量……”
這一刻,南雪衣傾注了十幾年的情緒全部爆發了出來,淚水驀然淌落。她像一個倔強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能和自己共歷風雨的依靠。
她一個柔弱女子,在偌大的神獸園,堅持著自己的信仰,她不被任何人理解,包括至親至近的坎貝通。不知有多少次她無法撐下去,不知有多少次她被同門詬病,但她沒有絲毫妥協,對自己的想法從未有過絲毫的懷疑。
這個世界太大了,大到真正相知相扣的人幾世不得相遇,它讓每一個人變得寂寞。可那些幸運的人,歷經無數的機緣沉浮,他們終於相遇。
只有經歷了無數的酸澀,才知道一份甜美是多麼不易……
這一刻,南雪衣沉默下來,她沒有和寧鋒展開長篇大論以印證彼此。一雙澄澈的眸子望著漫天星辰,瑩淚映著星夜的光輝,如水的長髮含在嘴角,溼漉漉而美盈盈,她背拽著寧鋒的一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