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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秦時代“慷慨悲歌”的“士”的精神,並將此精神發揚到極至。即使是墨家的反對者,在這一點上,也不得不承認。陸賈《新語》記:“墨子之門多勇士”;《淮南子》記:“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墨子精神:從消失到重生(2)

中國古代文化中的“俠義”精神,多存在於民間,究其本原的話,與墨家大有關係。扶弱以抗強,一直是墨者的本色。這我們從墨子的徒弟禽滑釐的一句話中可看出:“甲兵方起於天下,大攻小,強執弱,吾欲守小國,為之奈何?”先秦諸子中,像墨家這樣堅定地站在弱者一邊,實在是絕無僅有,而同情弱者,正是俠義精神的發端。梁啟超曾將墨學分有兼愛、遊俠、名理三個分支,對於其遊俠精神,梁啟超評道:“凡兼愛者必惡公敵,除害馬,乃所以愛馬也。故墨學衍為遊俠之風。楚之攻宋,墨子之徒赴其死者七十二人,皆非有所為而為也,殉其主義而已。自戰國以至漢初,此派極盛,朱家、郭解之流,實皆墨徒也。”朱家、郭解之流到底是不是墨徒,這有不同的見解,但至少其在行俠之一方面,是與墨子之徒相一致,所以這裡我想結合司馬遷的《史記·遊俠列傳》來探討墨家的衰亡。

韓非子說過,“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儒學一旦與政治同流,成為立法的根據,儒學便完全實現合法化;而以俠義自任的墨學,既然已經做好同弱者共進退的準備,最後必然是走向強權政府的對立面,成為強權專制政權的眼中釘,肉中刺。墨家大致是在秦統一後迅速衰落,而凋謝於西漢中葉,這說明國家專制一旦成熟,墨家便無法生存。秦的統治時期很短,所以俠士在初漢時還很有社會影響力,但隨著君王專制的發展,這些以武力行使道義的人,越來越被政府所深惡痛絕,這點我們從《遊俠列傳》中可以看出端倪:漢景帝時,皇帝派遣使者誅殺以豪俠聞名的濟南人瞯氏、陳地人周庸;一代俠客郭解的父親也是俠士,在漢文帝時被誅殺,而郭解本人則在漢武帝時被誅殺。郭解被誅殺是一件很大的事件,因為郭解不是一般的人物,司馬遷記載:“天下無賢與不肖,知與不知,皆慕其聲,言俠者皆引以為名。”儼然是天下俠士的偶像。而郭解被殺完全是政府的陰謀。在一次宴席上,客人們都稱譽郭解,有一個儒生很不以為然,就說:“郭解專以奸犯公法,何謂賢!”但這儒生隨後便被殺死,估計是郭解的一個門客所為,官府要求郭解交出殺人犯,但郭解自己也不明白究竟何人所為,最終官府認為郭解無罪釋放,但此時,作為御史大夫的公孫弘決心將郭解置於死地:“解布衣為任俠行權。以睚眥殺人,解雖弗知,此罪甚殺之。當大逆無道。”於是誅殺郭解。

從郭解事件可以看出,到了漢代武帝時期,政府對俠士的打擊,並不僅僅是因為“以武犯禁”或“殺人”,而是“為任俠行權”,也就是俠士公然行使君王法令之外的一套權力,這一點無疑極大地刺激君王“履至尊制六合”的尊嚴與權力。據《呂氏春秋》記:“墨者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在墨者集團中,有著政府無法染指的內部法紀,這也是專制的政府所無法容忍的。無論郭解是否如梁啟超所說是墨徒之流,以俠義為精神的墨者,勢必是統治者所欲除之而後快的,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專制的提出,更加速了墨學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