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應了聲,那人清了清嗓子,繼而說道:“早上好。”
那聲音聽起來無波無瀾,在寒冷的冬季響起。
當一個人不能用視覺辨別時,其他器官就會變得敏感,對文謹而言,這個熟悉不過的聲音,怎會聽不出。
接下來,便是無休止的沉默。
陸陸續續的,電梯裡的人漸漸減少,只剩下三個人,一個是顧景言,一個是無數次擋住某人視線的超級高的男人,還有一個自然是文謹。
文謹站在顧景言的右後方,從她的角度看,只能看見他的側臉,他的手裡拿著一疊檔案,只見他不緊不慢地抬起拿著檔案的那隻手,把檔案放在手臂上,翻開第一頁,瀏覽著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個姿勢大約維持了十幾秒,顧景言抬起頭看了眼顯示屏上的樓數,很快便合上了扉頁。
顧景言的視線掃過鏡子,剛剛好,對上了文謹的目光。
一對視,文謹便快速地躲開了他的視線,一副不關我的事的樣子。
但她怎麼覺得自己更像是……做賊心虛?
這個詞竄進她的腦海裡……賊?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只是“明窺”了一下他嘛。
於是,她理直氣壯地抬起頭,卻像是故意的,眼神偏不往他那看。
“叮——”
電梯抵達目的地。
–
文謹被前臺接待帶到一個會議室,剛進會議室時,裡邊的人都齊刷刷地看著她,文謹匆匆地掃了一眼坐著的人,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小謹!”
“大白!”
李大白,是文謹高中時期最好的異性朋友,其感情自然是好得不用說,但畢業後聯絡甚少,就連他來面試也不知道。
李大白從小就自帶“自來熟”屬性,他帶著文謹介紹了另外兩位一起被錄取的同事。
雪梨,一個可愛的萌妹子,修剪整齊的齊劉海散發著呆萌的氣質。
陳軒,一個在電梯裡無數次擋住文謹視線的男人。
儘管如此,文謹總不能對著他大吼:你長那麼高幹嘛!知不知道擋住我看帥哥了!
以上,自然是文謹的想象畫面,然而現實卻是骨感的,此時的她正在微笑著和他打招呼:“你好。”
打完招呼後,文謹和李大白開啟了敘舊模式,想說的話如潮水滔滔不絕,本就很聊得來的兩人,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這一場對話若沒有人打斷,他們聊個三天三夜都算不誇張的。
“扣扣扣——”
會議室裡的人默契地把目光轉向門口處,顧景言就站在門邊,眼神淡淡地往裡邊掃了一圈,繼而走了進來。
四個人幾乎同時站起,站得整整齊齊的,像是接受檢查的新兵。
顧景言……他怎麼會來?
顧景言沒有說話,走到他們的面前,最後在文謹的面前站定,在她臉上掃了幾眼,不緊不慢地說:“文謹。”
“啊?”
他他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顧景言叫她的名字的時候,她感覺全身竄過電流似的,感覺有些……驚悚。
顧景言直接忽略掉她的驚訝與滿臉不解,說:“你認為,新聞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文謹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蒙了,結結巴巴地說:“我……認為,是新聞中的人……”
顧景言皺了皺眉,“普通話過了?”
“過了……”
“那為什麼說話斷斷續續的?”
“我……”緊張?
顧景言問這個問題,顯然不是想得到她的回答,他再次忽略了她,接著問其他人同樣的問題:“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