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寧缺說道:「我要的不是活人,我要的是死人。」
徐遲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蹙眉說道:「那兩名將軍,在刺殺失敗之後便當場自殺,你就算要了他們的屍首,也沒什麼用處。」
寧缺說道:「那兩名將軍死了,但參與刺殺的數百名騎兵卻還沒有懲治,我知道現在這些人都被你繳了械關在軍營裡。」
徐遲的眉頭皺得更深,說道:「十三先生要大行株連?」
「如果是平時,膽敢驚動陛下的遺體,刺殺皇后與儲君,這些人都是死罪,我知道你現在捨不得殺他們是出於什麼考慮。」
寧缺說道:「所以我也不會要你把這數百名騎兵全部殺死,但我要你承諾我,這些騎兵必須被送到最前線,最危險的戰場上。」
「數年之後,當這場大戰結束的時候,如果這些騎兵當中還有僥倖活著的,那麼我便不再追究,如果他們死了,就算是贖罪。」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去。
即將離開之時,又遇到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那具沉重的松棺。
所有人都清楚,寧缺帶著皇后與六皇子返回長安,要的就是時間與隱秘性,沉重的松棺如果隨行,會帶來極大的不便。
徐遲建議暫時把陛下的靈柩留在北大營中,還可以激勵將士三軍用命。
皇后搖搖頭,輕聲說道:「陛下想回長安,所以我要把他帶回去。」
「燒了吧。」
她看著沉重的灰棺說道。
場間一片震驚。
皇后微笑說道:「陛下這麼瀟灑的人,怎麼會在乎這些。」
寧缺想起當年皇宮裡不停響起的痛罵白痴聲,笑著說道:「確實如此。」
松棺在柴堆上漸漸燃燒起來。
樹皮噼啪作響,火星飄飛。
最終化為一匣子灰。
屋漏偏逢連夜雨,遠遠不足以形容當前大唐遭受的連續打擊,風雨飄搖不足以形容其險,一波高過一波的驚濤駭浪,呼嘯拍打而來。
如果說成京之戰,對唐人來說是一次極大的震撼,但對他們的自信依然沒有任何影響,金帳王庭南下,才算是真正地令所有唐人警醒不安起來。
西陵神殿的誥書號召天下伐唐,讓唐人第一次真切感覺到了亡國的可能性,而最近傳來的清河郡叛國自立的訊息,更成為了最沉重的一次打擊。
因為不安所以憤怒,因為驚恐所以憤怒,因為憤怒所以憤怒,整座長安城都陷入憤怒的氣氛之中。曾經為了國之大局而強行隱忍的皇后派大臣們,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當前的情況,在朝堂上在輿論上向宮中的新帝和公主責難紛紛。
官員們質問宮中為何皇后娘娘和六皇子還沒有回到長安,為什麼遲遲沒有賀蘭城的訊息,為什麼清河郡這個公主殿下的盟友,會在朝廷最危難的時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無恥行徑,質問陛下和殿下有何顏面去見先帝。
書院封門後,前院新一期的學生被遣散回家,或進入朝廷各部衙做義工,他們和太學等處的年輕學子,是長安城裡最熱血最激動的那群人,當大唐被籠罩在烏雲之中時,他們終於走上了街頭,匯集到皇城前開始請願。
至於請願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其實這些學生也不是很清楚,但總之他們想要改變現在的局面,他們希望看到改變。
不知是從哪裡來的訊息,開始在請願人群中流傳,本應在數日之內歸來的鎮國大將軍許世,竟然已經在南方崤山一帶被西陵神殿暗殺!
許世大將軍的行蹤,正是被宮裡某位貴人出賣給了西陵神殿!
至於那位貴人為什麼會這樣做,很明顯是因為他得位不正,害怕一向以剛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