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箇中年人,在跟車輪班的那些人裡面——俯身小聲打了個招呼:“老王,我回下宿舍。”
老王蓋著自己的夾克,剛開始在椅子裡眯眼養神,聞言一點頭,就拎起外套去了姚遠的辦公室。
……
宿舍主要提供給單身的。結了婚的考慮到工作需要,大多也會保留。
姚遠沒有花盆這種閒情逸致的東西。他找了個塑膠盒子,底上戳幾個細洞,跑下樓找了點大大小小的砂石扔進去,種上瓦松,水一澆,濾幹,就擺到視窗下,不打算再操心了。
瓦松耐旱不耐澇,屋頂上那種沒什麼泥的地方也能長,好養的很。用姜靈的話來說,“養死了它也算有本事”。只是開花的瓦松,容易營養耗盡。
姚遠忙完,坐在椅子裡把腿往桌上一擱,看著瓦松的小花出神。
這時敲門聲響,姚遠回了聲“沒關”,趙永剛就推開了,倚在門口懶得進來,一亮他的打火機,“咔嗒咔嗒”打了兩下:軍用的,有年頭了,角上都磨得特別亮——但打不出火來。“借個瓶,沒油了。”
姚遠拉開抽屜,找出一個ZIPPO的紅色衝油瓶拋給趙永剛。
趙永剛忙盯緊飛過來的小瓶、接住,接完罵了一句:“你小子……”這也算是危險動作唉!
姚遠嘿笑了一聲。趙永剛對上打火機底下小孔,嫻熟地充了兩下,一樣拋回給姚遠,卻發現了桌上的瓦松,頓時訝然,戲謔道:“喲,養花?嗯,開得不錯。”說完搖了下頭——滿臉“就是不知什麼時候玩完”,帶上門轉身。
姚遠把玩了一下接在手裡的衝油瓶:“永剛。”
趙永剛“倒退慢放”一樣開啟門:“什麼事?”正眼瞧見了姚遠的神色,微一怔,走進來在床邊坐下了,彈出支菸給自己點上——說吧,聽著那!
姚遠卻有點不知怎麼開口,他起身把菸灰缸拿過來、放在趙永剛手邊,藉著這點時間斟酌了一下:“你和姜靈……熟不熟?”
趙永剛無言。這要是工作,就該彙報情況了。可這是私下談話,那就是在問“是不是‘朋友妻’”了。
所以趙永剛搖搖頭回答了問題,又追進一句:“你看上人家了?”
姚遠沒吭聲。他其實也沒決定要怎麼樣。但或許習慣使然吧,計劃前,先會打聽情況——否則你這邊熱火朝天剛開始,那邊發現你兄弟已經搞定一大半了,那多尷尬?!
趙永剛琢磨了一下姚遠的表情:“我看那小姑娘不錯。”
於是姚遠覺得,他這想法,也還真不錯!
趙永剛一咧嘴,這才澆姚遠冷水:“可你們不合適。”他跟著張甫時間不長,左右逢源沒學到,人情世故倒是看了不少——人吶,總有一些東西是丟不開的。
姚遠驀然看向趙永剛的眼睛。
這眼神太有戰鬥力了,以前送來大隊裡的菜鳥一開始都是這個眼神。趙永剛嘿嘿笑了,笑完正色道:“聽老哥一句,你要真非她不可,先把你這身皮脫了。”
這不可能!好吧……咱們是戰士,咱們這沒有“不可能”,但這代價太大了!所以姚遠懵了:“就因為……”
趙永剛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菸圈,看著眼前變幻莫定的青煙,慢吞吞反問:“那個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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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默然。對姜靈來說,她老媽比他這個帥哥,不知重要了多少倍,不是麼?
而趙永剛突然發現打擊姚遠很有樂趣——因為這小子長得太帥了!天怒人怨啊!
於是趙永剛繼續:“照我看,她好你這一口。”
這話很能滿足男人的自尊心。趙永剛是男人,他知道,所以他用上了;姚遠也是男人,他也知道,可他還是覺得有幾分飄然。但他沒看出來姜靈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