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面,落地的單向玻璃窗後,放著一對皮沙發。至於店面中央,則有一張木圓桌,配著材質相同的四把木椅子。
姜靈不懂紅木檀木之類;不過瞧著沉甸甸的,應該是好木頭。
裡面那一頭,隔開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厚重,厚窗簾拉得密實,估計裡頭就是保險箱所在。辦公室隔壁,則是洗手間。洗手間棕紅的木門外,大理石洗手檯寬敞明亮,大鏡子一塵不染。
辦公室外面靠牆的地方,有一把躺椅。一個一身休閒裝的男人,臉上蓋著張報紙在打盹。聽到兩人上來,揉著臉起身,衝兩人點點頭,叫了張甫一聲“老闆”,折起報紙放在桌子上,下去了。
姜靈敏銳地注意到,這個男人三十多了,但身材結實勻稱,腳步踩在地上,好像釘子一般,十分穩紮。與一般人、與張甫,都不一樣。很難說清楚這之間的不同,是怎麼分辯出來的。姜靈只是確定無疑,這個男人和一般人不同,卻無法給自己解說。
那男人走下樓梯,拐彎的時候看了姜靈一眼。
姜靈一怔,這才醒悟過來:盯著人家看得太久了。
“喝什麼?茶還是咖啡?”張甫順著姜靈的目光一看,笑了,“小妹妹眼很尖啊。沒辦法,這裡附近雜七雜八的人多,不管怎麼樣,店裡總還得叫個人鎮著。”
——不管怎麼樣?是說不管黑白兩道打點得怎麼樣?
姜靈發覺,自己的確敏銳多了。不僅是對人身上的細節,還對別人的言下之意、沒說出口的那半句。當下點點頭:“謝謝,水就好。”
張甫指指飲水機:“別客氣,一次性杯子在那兒,自己倒吧?”把盒子擱在沙發間的茶几上,自己回辦公室取了杯子,泡了杯茶,重又出來,邀請姜靈在沙發裡坐下:“小妹妹怎麼稱呼?”
姜靈給自己倒了杯水:“姜靈。姜太公,靈敏的靈。”一邊把十個銀元,全部掏出來,放在盒子裡。
“好名字、好名字。”張甫連讚了兩聲,呷了口茶,挨個瞧了一遍,按照年份分成兩排,隨意掂起一個看看:“品相都這樣好?這樣子的話,出手的事,要看你急不急用錢了。”
張甫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姜靈暗暗好笑,介面道:“怎麼說?”張甫放下茶杯:“要是著急,我再加一百,全收;要是不急,十一國慶,有個拍賣會,就在上瀘。拿去賣,一對一對地出,估計價格會挺好看。”
姜靈點點頭:“拍賣會我也想過,只是手續費加鑑定費,好像也差不多了。”
張甫搖頭:“差多了。那些費用能有多少?現在這些個東西,熱門!你這些品相好,又剛好是兩對甲辰年的,三對乙巳年的,不怕拍不掉。賣下來,差個五千塊,一點看不出來的。你是不是嫌麻煩啊?咱們籤個合同,我幫你捎帶過去賣。”
姜靈十分意外:“那好。我可就麻煩張老闆了。”
張甫擺擺手:“老實說,這對我是小生意。就當交個朋友了。”
姜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要是張甫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帶了曖mei,她完全可以一句“張老闆說笑了”,乾乾脆脆擋回去。可偏偏張甫一點別的意思也沒有。相反,是很簡單的關切照顧,帶著一種……
長輩對晚輩的愛護。
這種態度,與張甫剛才在樓下與兩個女店員說笑時,完全不一樣。後者是男女間的嘻哈打趣,帶了點調笑,閒聊取樂間的一點風liu。
但常理而言,一個開得起中檔珠寶店的商人,與一個普通人,很難有什麼共同話題,不可能會投緣。所以姜靈心裡的不解愈發濃烈了,從柳公廟那一面到現在,已經由一分上升到了十分。
因此種種,姜靈一時間,反而不知如何應對了。幸虧還有個金錠,可以岔開話題。姜靈立即掏出來,也放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