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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陪媽媽一起去死吧。”

荊璃到教室的時候,第一次沒在課桌上看到馬克筆寫的侮辱話語,也沒有其他髒東西。

她站在原地一會兒,才緩緩坐下。

“早啊。”趴在桌上的同桌把頭埋在手臂裡,懶洋洋地說道。

“早,”荊璃想起什麼似的,把一瓶牛奶遞給她,“謝謝你。”

她的聲音帶著侷促,“你喜歡吃什麼,以後我每天都可以給你帶。”

施愉緩緩睜開眼,極黑的瞳和潔白的眼白對比成奇怪的純潔感。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吧。”她溫吞地說道。

荊璃眨了眨眼,“好的。”

她們的位置靠後,周圍人尚且沒來,所以很安靜,哪怕是小聲談論,也能聽清楚。

但當施愉說出那個問題時,荊璃只覺周圍一陣嘈雜,就像是腦海突兀地出現陣陣雜音一樣。

――“聽說,當年,你母親自殺之前,是準備帶你一起死的?”

她詢問的語氣,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太荒謬。

以至於荊璃沒辦法說話。

她一次又一次張口,最後咬了咬舌尖。

“是、啊。”

荊璃嘴角勾起,眼睛卻是看向另一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原來你對這感興趣呀。”

同情?獵奇?憐憫?

“不過,媽媽還是愛著我的,所以,她沒有帶走我。”

騙子。

“她走了後,我很傷心。”

騙子。

“這樣啊,”施愉轉動黑色鋼筆,慢悠悠地說道,“但是呢,我又聽說呀,後來你進了醫院,是因為母親長期家庭暴力造成的?”

荊璃一瞬間安靜下來。

施愉回過頭,突然挨近她。

那雙眸極黑,沒有半點回轉餘地。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荊璃剎那間,有種被深淵凝視的感覺,只聽見她的聲音輕輕響起。

“常紅,xxxx年9月17日上午11點整,從富景大樓頂樓跳了下去。”

“據傳,這位才華橫溢的珠寶設計師――也是富景珠寶的真正創始人,無論怎樣也不肯與其已經出軌的丈夫離婚,但是她最後不僅失去了自己的股份,還被迫讓出首席設計師的職位。”

“可她還是不甘心,最終決定在富景大樓開幕的第一天,跳樓自殺。”

筆尖著紙,“一定很痛吧。”

頭著地。

血白渾濁。

白色的,裙子。

那是媽媽最喜歡的裙子,聽說是,爸爸送她的第一條裙子。

“……”

荊璃突然站了起來。

桌椅的聲響有些大,引來前面人的窺伺。

她看過去,只看到一雙又一雙的眼睛。

睜大之後,就彷彿一直纏繞在她身旁的窪眼。

看不清面孔,只有眼睛,窺探著她的一切。

‘好可憐。’

‘那樣的母親。’

‘也不為自己的女兒想一想。’

別看了。

別看我。

荊璃想要逃出去。

但不可以。

她不能也不想引人注目。

於是她依舊只是低著頭,像是陰暗無聲的爬行動物一樣,慢慢走出去。

一點白從施愉的帽子裡隱現,一隻旁人無法看清的白貓跳出來,說道:“你也太狠了。”

“嗯。”施愉說道。

十二:“……你居然還承認了。”

“不然呢,”施愉撐著頭,“我只是挑了幾條看起來最順眼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