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大,而人則生生無窮。人人死了,墓地以奢侈之故,竭力擴張,數千年之後,勢必至無處不是墓地,而人之住宅田地將愈弄愈窄,無處容身了。墳墓不遭發掘,恐怕是不可能之事。古人所謂死欲速朽,一則可免暴露之慘,二則不願以已死的殘骸占人間有用之地。但是不得已而被人發掘,猶可歸之於數,假使以礆葬奢侈,啟人盜心而遭發掘,於心上能忍受嗎?汝等議到葬禮,務須體朕此意,以薄為原則,未知汝等以為何如?”施黯道:“我王之言極是。昔帝堯之葬,不過桐棺三寸,衣裳三襲。先帝之葬,不過瓦棺。天子尚且如此,何況以下之人呢!”
又過了幾日,夏禹視朝,湛然呈上所擬定的一切告民條教。
內中有二條是山林藪澤收歸國有後,對於百姓伐木取魚的限制。一條是春天斧斤不許人山,一條是夏天網罟不許人淵。又有一條是賦稅十分取一之外,又用百姓的氣力,以補賦稅之不足,叫作“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夏禹看到這條,便說道:“既然取了他們十分之一的賦稅,又要用他們的力氣,未免太暴了。”然湛道:“臣之意思,以為土田人民都是國家所有的。
土田分給他們,叫他們種,但不是白種的,所以要收他們的租。
住宅分給他們,叫他們住,但不是白住的,使他們藝麻、織布、種桑、養蠶,所以要收他們的布帛。人民亦是國家所有的,那麼對於國家應該報效,盡點義務,所以要用他們的力氣。還有一層,人民的心理,要使他們知道急公去私,地方才能夠治。
道路、橋樑雖說是國家之事,實則就是人民的公事。假使道路崎嶇而不修,橋樑破壞而不整,這種人民的心理已不可問了。
但是人民知有自己而不顧公益的多,所以必須政府加以督促,規定時間,訂為法令使他們做,才可以養成他們的公益心。”
夏禹聽了,點頭稱是。又看下去,只見對於百姓的農工亦有按時誥誡之語,叫作“收而場功,待乃畚桐。營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見,其於司裡,速畦塍之就,而執男女之功。
”夏禹看了,極口稱讚,說道:“小民知識短淺,不時加以指導,未有不日即偷情者,編成短句,使他們熟讀,亦是一法。
”須臾,看完全文,便吩咐照行。
剛要退朝,只見伯夷拿了他所擬定的禮制呈上來。夏禹接來一看,只見上面開著:第一條,是天子的祭禮。春中所用的祭器新制不少,具有圖說,繪到旁邊。一項是簠,一項是簋,一項是嶡俎,一項是雞彝,一項是龍勺,都是前代所無的。夏禹看了,非常歡喜,說道:“致孝鬼神之物,朕不厭其華。這幾種祭器,可謂華美了。但是朕意還要施以雕刻,方為盡美,現在僅用墨染其表,朱畫其裡,似乎還有點欠缺。”
這時群臣列席者知道夏禹平日極儉的,現在忽然有這個表示,都非常詫異。皋陶首先諫道:“這個未免太侈靡了。從前先帝僅僅將祭器加漆,非但為美觀計,亦為經久起見。但是群臣諫阻的已經甚多,現在於加漆之外,還要加之以雕刻,恐怕不可以示後世呢!”皋陶說完,一時大小臣工起而諫止的足有十餘人。
施黯獨說道,:“這有什麼要緊呢?大概自奉與奉先是兩項事情。自奉宜薄,而奉先則不妨過厚。即如帝堯和先帝,都可謂盛德之君。論到帝堯,堂高三尺,士階三等,茅茨不剪,住的是白屋,穿的是大布鹿裘,吃的是糲飯、菜粥、藜霍之羹。
用的是土簋、土甕,乘的是素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