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祭祀場中所有物都看得一覽無餘。他覺得迎屍、省牲一切典禮都與前代無大分別,只有那樂舞用六十四人,是前代所無的。還有那樂器。禮器陳設等亦有與前代有不同之處。鼓是有腳的,安樂器的簨虡是雕龍形的,雞彝是雕出一個雞形,龍勺是雕出一個龍形。盛牲之俎在虞舜時代只有四足。此之以嶡木,又施之以文彩,其名曰嶡俎。各種器具都有雕勒粉澤流髹其上,又縵帛為茵,蔣席有緣,觴酌有彩,籩豆有踐,尊俎有飾,五光十色,華美非常。防風氏亦覺得很不滿意。
到得祭的時候,夏禹稽首伏地,深深祝禱。杜業在旁高聲朗誦祝文。各方諸侯細細聽去,大略前半是為國祈福,為民祈年的意思。後半說的乃是“自己的天下受之於舜,將來亦必定傳之賢人,決不私之一家一姓,以副列聖授受之意。茲查群臣中惟皋陶老成聖智,夙著功德,今謹薦於皇天,祈皇天允許,降以休徵,不勝盼禱之至”等語。
祭畢之後,諸侯紛紛散開,又復聚攏來。大家對於夏禹深深不滿。防風氏道:“夏禹向來是以儉著名的,而且以儉號令天下的,現在所用器具如此奢靡,簡直是言行相違,何以服人?
”有一個諸侯說道:“最好笑的,是他薦皋陶於天,皋陶老病垂危,朝不保暮,哪個不知道?他倒要久後禪位於他,豈不是虛人情嗎?”有一個諸候說道:“我聽見說夏禹的兒子啟糾合了無數心腹之臣,正在四出運動,傳播聲譽,要想承襲這個王位。夏禹果然死了,哪裡肯傳賢呢?”旁邊有一個扈國的諸侯,是夏禹的本家,聽了不以為然,代夏禹辯道:“決無此事。夏禹是至公無私,一定傳賢,決不肯上負二帝的。至於啟的陰謀運動或者有之,但是我相信夏禹決不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如果知道,決不許他們做的。”
有一個諸侯笑道:“貴國系夏禹同宗,果然君位世襲,於貴國君亦有光寵,恐怕到那時,貴國君亦甚贊成呢。”有扈國君大怒道:“豈有此理!果然到那時不傳賢,我決不與之干休!
”說罷,忿忿。眾諸侯見他認真了,齊來解勸。防風氏道:“將來的傳賢不傳賢,是另外一個問題。即以現在之事而論,總覺使人不服。”這句話說完,只聽見“不服,不服”各處響應,不下二三十聲。
後來眾諸侯商議道:“既然不服,在此何事?回去吧。”
那不服的諸侯就都紛紛歸去,總計共有三十三國。其餘信服夏禹的各諸侯仍舊依禮,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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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回 柏成子高逃禹 陣塗民代皋陶
第一百五十八回 作城郭大會諸侯 鑄九鼎海神來朝
且說夏禹郊祭之後,看見諸侯之不服而去者有三十三國之多,心中不免納悶。正要想和群臣商量如何修德以懷柔諸侯,哪知四方接二連三的來報告,說道:“某某國宣告不服了,某某國諸侯又宣告不服了。”總計起來,又有五十三國之多,為什麼原故呢?
原來那起初不服的三十三國諸侯歸去,沿途傳說夏禹如何如何的奢侈,以致不服的愈多了。夏禹聽了,格外憂慮,當下與群臣商議,既將主張用武力征服。伯益道:“這個恐怕不可。
從前三苗不服,曾經試過武力的,那時還在先帝全盛之時,尚且無效。如今不服之國又如此之多,萬一武力失敗,那麼豈不是更損威嚴嗎?臣意總宜以修德為是。”季寧道:“依臣看起來,先王鯀創造城郭,以保衛百姓,這是有功千古的善法。現在各地雖有仿造者,但尚是少數。臣的意思,最好飭令效忠朝廷的國家,於所有要害地方一律都造起城郭來,以免受那背叛國的侵迫。王畿之內亦擇地建築,示天下以形勢,庶幾進可以戰,退可以守,待時而動,較之空談修德而一無預備的究竟好些。”杜業道:“臣的意思,這次諸侯背叛,其中總有幾個心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