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傳信來了,說是——”
管事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聽得砰的一聲,門從裡頭豁然開啟,突然的狀況把管事嚇得一愣,想要說的話斷在了中途。
“說了什麼,快點說啊!”
黎宵的手還按在門扇上,人已經跨出了門檻,向對方焦急追問著下文。
我也緊隨其後,盯著管事張開的嘴,屏息凝神地等待著,一顆心在暗中怦怦直跳。
“這……”
之前還著急忙慌地在外頭拍門的管事,這時卻突然猶豫起來。
他的這種態度,讓我有了十分不好的預感。
“黎少爺,這個事情吧,發生得比較突然,情況怎麼樣具體還不好說,您要不還是——”
黎宵沒給他繼續嗶嗶的機會,一把揪住了管事的前襟,提了起來。後者的一張老臉登時憋得通紅,忙不迭地在半空中擺手討饒。
“少爺。”
還是阿九出現,及時阻止了黎宵過分粗暴的舉動。
被解救下來的管事漲紅著臉和脖子連咳了好幾下,這才嘶啞著嗓子顫巍巍道:“說是在回來的途中,山路塌陷,人和車都不見了,雪一直不停,把那附近都給埋了……”
越往下聽,黎宵的臉色越是難看,到最後幾乎就是如墨般的黑沉了。
管事硬著頭皮把當時的情況說明了一番。
昨天白天的時候,天氣一直都很晴朗,加上山裡的積雪很深,所以一行人一路上都走得不緊不慢。
等到蘭公子完成祭掃,準備返回時,恰逢傍晚。天空開始陰沉下來,零星飄下幾朵小雪花。
走到後來發生塌方的路段附近時,轎子裡一直默不作聲的蘭公子突然開口讓車停下。
趕車的人很是不解——眼看著雪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黑,這種時候還是早些下山為妙。
但蘭公子卻說,他聽到了有人在外頭哭的聲音。
這荒山野嶺,天寒地凍,別說人了,連只麻雀都看不見。幾個人又是剛剛祭掃歸來,突然聽見蘭公子說什麼外頭有人在哭,霎時間都有些發毛。
有人說,外頭除了咱哪還有什麼人啊,想來是公子您聽錯了。
可向來好說話的蘭公子,這次的態度很堅決。他說,他不僅聽到了,而且聽清了那是一個女人在哭,那女子哭得非常之傷心,非常之無助,口中還聲聲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他說,那姑娘一定是和人走散了。又說,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幾個人聽蘭公子說得這樣有鼻子有眼,又見他態度堅決輕易勸阻不得,不由地面面相覷,僵持在了當場。
最後還是蘭公子提出,如果他們不放心,怕他趁機逃走,自己可以在車上等著。
【就是要勞煩各位兄弟去附近檢視一番,若是什麼也沒找到,便不再多做糾纏,即刻返程就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幾個人也就同意了。他們只留了一人在車旁守著,其餘人則按照蘭公子指的方向找人。
——然後意外就發生了。
塌陷的範圍很大,蘭公子在內的一共五人,只有一個僥倖逃了出來——因為這個人當時走得最遠。
不過,他在摸黑下山的途中意外滾落,從半山腰摔了下來,被路過的獵戶撿到,也正是因此,訊息才在最短的時間內傳了回來。
對於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黎宵顯然是不信的。
——但又由不得他的不相信。
因為到目前為這裡頭唯一可以確認存活的活口,正是黎宵自己派過去的。其他至今下落不明的隨行人員則都是花月樓的人。
在此前提下,若是其中存在著什麼陰謀或是貓膩,那麼多半應該和黎宵本人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