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好好地活到現在?
黎宵能有什麼情況,不就是金尊玉貴的大少爺麼?
怎麼現在搞得,倒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我看著黎宵突然消沉起來的模樣,感覺有些不知所措。不禁想道,要是……蘭公子現在在這裡就好了。
如果他在的話,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我不會面對獨自和黎宵待在一個房間裡的窘境,也不會忍不住去多思多想對方話語中的含義。
也許,人家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
同樣是安靜,比起之前卻多了一絲讓人不安的力量。
為了打破那種不安,我只好主動開口接話:“哦,這樣確實是挺正常的。”
黎宵聞言,垂著腦袋目光上挑著朝我看過來,那意思似乎是在等著我的下文。
我猶豫了一瞬,將腦子裡能夠想到的說辭都搜刮了一遍,這才硬著頭皮回答:“少白頭雖然少見,但也不是絕無僅有,我一路乘船過來的時候,也見到過那樣的小孩子。”
我朝著虛空中比劃了一下:“就那麼一點點大,腦袋上卻已經是花白一片了。不過還是有些不一樣的,非要說的話,得是黎少爺您頭髮的這種顏色比較好看,很均勻,很漂亮。”
黎宵聽到我質樸無華的誇獎,很輕微地扯了一下嘴角。
我聽見他輕聲嘀咕說:“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會拍馬屁了?也不知道學點好的。”
說是這麼說,他的語氣聽起來卻並沒有什麼惡意。
我得到了鼓舞,一時興起,又自由發揮了一句:“其實野外很多動物,像是貓、狗、兔子啊之類的,到了冬天也都是要換毛的,黎少爺您的頭髮顏色變淺,可能說不定也是一樣的道理。”
“……”
黎宵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其實沒有早上那一下來得痛。
不過,我還是一下子捂住前額,本能地向後退了退。
黎宵見狀眯著眼睛笑了一下:“膽子可真小啊。”
然後又略微收斂一些道:“行了,睡吧。小孩子這個點兒也該睡了,睡晚了不長個子,到時候可別在我面前哭。”
黎宵這話說得,就好像他自己就不是個孩子似的。
再者說了,就算我一輩子不長個兒,也哭不到他的面前。
但黎大少爺既然都這麼說了,我正好可以起身告辭,回自己的屋裡去。
“那,黎少爺晚安,沒什麼吩咐,小的這就退下了。”
我心裡一鬆快,語氣也跟著輕快起來。
剛摸到床沿,正要順著溜下去,領子忽地從後頭被人被揪住了。
用得力氣倒是不大,就是有些猝不及防。我這邊一下子沒收住勁兒,險些一頭栽到床下去。
好在最後只是臉朝下,通得一聲埋在了厚厚的褥子裡。
“這麼迫不及待,我有說過讓你走了嗎?”黎宵的聲音不偏不倚地響起在頭頂上方。
,!
——確實是大意了。
我狼狽地抬頭,撐著胳膊慢慢從軟綿綿的被褥中坐起來,然後按著撞得有些發酸的鼻子訕訕解釋道。
“黎少爺誤會了,枇杷剛才不是要走,而是在做離開之前的準備,確保少爺您可以在此處安心入睡。”
“哦,聽起來還怪麻煩的,那你索性就別走了。”黎宵隨意道。
反應過來黎宵說了什麼,一個呼之欲出的好字瞬間卡在了我的喉頭,接著拐了個彎,變成了一個乾巴巴的啊。
“哈哈哈、黎少爺這是在跟枇杷說笑呢?”我笑了,並且多少有些勉強。
“怎麼會呢?”黎宵也笑,笑得無比自然。
兩兩對視,笑容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