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瑤把一切都想得很好。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去看望枇杷的時候一次都沒有和沈韻碰上過。
隨著一天天的熟悉,陸青瑤明顯感到少年沒有像一開始那麼的見外,也不會動不動就勸說她回去。
只是好像也沒有那麼親近。
陸青瑤疑心少年是否早就心有所屬,不然自己這麼一個招人喜歡的美麗姑娘成天在眼前晃啊晃的,怎麼能一點都不動心。
考慮到自己畢竟是個姑娘家,也不好直接開口,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個叫翠竹的小丫頭的腦袋上。
沒想到那丫頭嘴硬且記仇,看見她就跟看見個瘟神似的,恨不得掉頭就走。
陸青瑤搞不懂對方一個樓裡的小丫頭哪來的底氣,便去向荀姨打聽。
荀姨一聽就笑了:“客官您有所不知,翠竹那丫頭是枇杷的人不假,卻不是咱們花月樓的人。”
“什麼意思?”陸青瑤不解。
“意思就是啊——”
荀姨揮著香帕輕笑道:“當初買下翠竹的是枇杷,那小丫頭在咱們這兒也就是掛個名。”
“……”
“就連翠竹這名字也是枇杷給取的,說是以後到了年紀送出樓的時候再給用回爹孃起的名,乾乾淨淨地來也要乾乾淨淨地走呢。”
“乾乾淨淨地來,也要乾乾淨淨地走。”
陸青瑤重複著荀姨的話語,只覺得心中莫名。
她無法理解,少年為何要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小丫頭那般用心深遠。
——莫非是中意那丫頭?!
陸青瑤腦中閃念,隨即又搖頭否定,她可不覺得自己會比不上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更何況,她瞧著少年看那丫頭的神情,也不像那麼一回事。
待陸青瑤還要再問些別的,荀姨卻是將銀錠子又給推了回來。
“老闆娘這是何意?”陸青瑤有些不高興,莫非這女人是嫌錢給得太少不成?
荀姨卻只是擺了擺手,軟綿綿地從椅子上緩緩直起身子。
“知道的能講的,都已經同客官講過了。奴愛財,卻也不會為了多賺些銀子憑空捏造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這一番話倒是出乎陸青瑤的意料了。
她原以為這個女人視財如命,為了金銀定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看不出竟還有些所謂的職業操守。
像是看出了陸青瑤心中所想,荀姨勾起紅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柔聲道:“世間事並非都像看上去那麼簡單,人心亦是如此啊。”
塗著丹寇的白皙手指拿過旁邊的一支燃著的細長煙杆,湊在嘴邊輕輕吸了一口,吐出的濛濛煙氣瀰漫開來。
模糊了後頭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孔,看上去竟有些不像是陸青瑤所熟悉的那個豔俗女子了。
陸青瑤被空氣中的煙味兒燻得喉嚨癢癢,匆忙打了聲招呼,便從那間香氣撲鼻的房間裡退出來。
腦子裡還回蕩著那個女人低啞而嫵媚的嗓音。
……人心麼?
陸青瑤不以為意地想,她才不在乎什麼人心隔肚皮,她只要自己心裡痛快。
陸青瑤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顆溫熱的活蹦亂跳的心,此刻裝滿了那個叫做枇杷的少年,這樣真切的歡喜跳動著。
陸青瑤沒能高興多久,就接到了要去沈家參加老夫人壽宴的訊息。
那天她本來都想好了要去找心上人的。
可惜,事關姐姐的婚事,她這個做妹妹的,無論如何都必須到場。
陸青瑤不敢在這種事情上觸她爹的黴頭,最主要是,她現在也是迫切期待著陸沈兩家能夠順利結親的大軍中的一員。
好不容易捱過了登門、見禮、說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