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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家裡的錢財幾乎都被江權凶神惡煞的搜颳了個乾淨,卻除了郴空衚衕的那個房子。

那個低矮的小平房,寫著的是老爺子的名字,是他在那兒為自己『養老送終』的地方。

老爺子恨透了江權,本來是打算把自己這唯一能算得上財產的房子留給小兒子江勢的——雖然小兒子沒文化也不成器,但總歸還算老實。

但就在這個時候,江權遇上了一個女人。

一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正好能和江權十分『合得來』的女人,她是夜場小姐,給錢就能睡,但江權搜颳了老爹和弟弟身上的錢,一個人就睡了她一個月。

一個月後,這女人懷了孕,肚子裡的孩子除了江權的自然不能有別人。

十幾年前的立夏那天,女人叼著煙拿著酒瓶子和化驗單找上了郴空衚衕,直接和江老爺子談判。

計劃一,給她打胎錢和賠償金,她把這個孩子做了,以後和江權兩不相干。

計劃二,她可以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但生了後得給她兩萬塊錢,且生下就走,和江家照樣沒有任何關聯。

哪怕她作為一個私生活糜爛的夜店小姐,也不想把未來託付給像是江權這樣的男人。

江老爺子幾乎想都沒想的選了後者,拿出了自己的養老錢『保住』江祁的一條小命——對於老人家來說,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他們□□家的後,是血脈的延續,縱然窮徒四壁根本沒有什麼『皇位』要繼承,也得拼了命的留住這個根。

生子肖母,江祁的五官和生母很像,女人是個極度艷麗又涼薄的人,長著最美的臉,幹著最狠的事兒。

她和江權其實是天生一對,兩個人心肝都是黑的。

等到十月懷胎後江祁一生下來,男孩一天的母乳都沒喝過就被送到了江老爺子那裡。

從此,女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江祁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

而江祁的名字,都是在女人把他送到江家那天,正巧江老爺子要帶著江勢去廟裡祈福,就順勢給他起名為江『祈』,可惜兩個人都沒什麼文化,去錄入戶口的時候把祈寫做了『祁』。

男孩連名字都是個錯誤,從生下來開始也許本身就是個錯誤的。

但江祁人生中唯一的慰藉就是老爺子。

江老爺子視孫如命,把他的戶口過到自己名下,他不讓江祁和江權沾邊,還立遺囑把房子和戶口連在一起,都留給江祁。

只可惜,江老爺子活了沒兩年就去了,到最後也只剩下一個戶口和房子給江祁,都是冷冰冰的死物罷了。

而這房子也成了江祁唯一的『避難所』,雖然郴空衚衕這低矮的平房又破又小,但畢竟是林瀾市區內的房子,棚戶區未來還有拆遷的可能性,所以無論是魔鬼一樣的父親,還是各自肚腸有算計的叔叔嬸嬸,實際上都在打著房子的主意。

只有把江祁的戶口過到自己的名下,才有光明正大佔有這房子的權利。

以前的時候江祁年紀小,只能和硬賴在郴空衚衕的江權住在一起,動輒被他虐待毆打——中年男人混的□□毛不是,除了把每天喝大酒抽大煙積攢的一腔怒氣發洩在自己兒子身上,也幹不了別的了。

江祁無處可去,無處可逃,而『家暴』這件事連警察也不會管,更指望不了別人管。

他只能默默忍受著江權,和他彼此仇恨的在一起生活著,然後逐漸習慣這樣的虐待,逐漸麻木……

他為了上學,只能從小就幫著江勢的菜攤收菜,賣菜,從而換取一點學費和書本費,畢竟在江權那裡,是一分錢都得不到的。

江權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養兒子』的義務,可江祁知道自己得讀書,不能渾渾噩噩,幼小稚嫩的心態伴隨著恨意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