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風能小一點,也許,車開得慢一點,也能開得回去。
安東尼在那頭叫他們繼續玩牌,嶽嘉明心思不定,後半程大失水準,穩贏的牌面也會算不出來,科林的話也變得很少。
晚上幾個人就在店裡跟安東尼一起烤披薩,到夜裡十點的時候,外頭的風雪聲勢仍未消,這場暴風雪遠不止兩三個小時了,嶽嘉明推開門走出去感受了一會,突然起了一股衝動, 他想現在就開車回去,他覺得他可以的。
他問沈惟安:「你住在哪家酒店?」
沈惟安沒回,嶽嘉明決定不管了,先開回去再說。
風仍然刮著,視線模糊不清,路面的積雪已經很厚,白色的反照光裡裹挾著狂風雪片,看起來是一片茫茫的灰色。
就在那灰色中漸漸走出來一個人影,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嶽嘉明的方向邁過來,嶽嘉明的心跳猛得又開始提速,身體卻定定地站著動不了,那人走著走著,似乎發現這邊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他停了下來,嶽嘉明覺得自己應該瘋了,這樣的天氣,這麼模糊的視線,他竟然認為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會是沈惟安。
然而下一秒,那個被他看錯的人真的朝他跑過來,積雪很深,他跑得跌跌撞撞,因為太快還滾在了地上,嶽嘉明也朝他跑過去,都來不及想如果跑到跟前發現是一場誤會那會多少可笑。
風暴中兩隻瑟縮的黑點終於向彼此靠近,嶽嘉明發現他不是在做夢,沈惟安狼狽地站在他面前,被凍得口齒不清,說:「嶽嘉明,我來找你了。」
他們抱住了對方。
沈惟安坐在咖啡館的壁爐邊,吃著熱氣騰騰的披薩,這才告訴嶽嘉明,他本來已經訂好了酒店,都住了進去,但晚上六點多的時候感覺雪已經小了,他試著用uber找車,竟真給他碰到一輛要回瓦杜茲的順風車,於是直接開了個高價讓對方開到弗利姆斯,結果車主在靠近弗利姆斯的岔道口怎麼都不肯再往前了,這邊的氣候實在太差,沒辦法,沈惟安只好一口氣扛著走了六公里到了療養院,找到了虞姿,這才知道嶽嘉明被困在咖啡館裡。
科林一直沉默地聽著,什麼也沒說。
嶽嘉明在最初的震驚和心跳過後,敏感地感受到了此刻空氣中的些微說不出的對峙,沈惟安和科林兩個人像一大一小的兩頭獅子,目光不善地盯著對方。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尷尬。
沈惟安歇了會,被安東尼叫囂著也加入他們一起玩牌,直到後半夜外頭的暴風雪才停歇,三人謝過安東尼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回了療養院。
馬修斯安排的獨棟小屋只有兩間客房,上下各一間,科林住了樓下,嶽嘉明帶沈惟安去樓上,委屈他今晚睡外間沙發,嶽嘉明把暖氣調得更熱一些,抱了被子和枕頭過來,沈惟安站在沙發邊上看嶽嘉明進進出出,拉住他說:「剛剛人多,想說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嶽嘉明無端又開始心跳:「想說什麼?」
沈惟安抱住他:「太多了,一時想不起來。」
嶽嘉明輕笑:「那慢慢想。」
「嶽嘉明。」
「嗯?」
「我試過了,我可能,不是同性戀。」
嶽嘉明被他抱著,閉上雙眼:「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是,沒關係。」
沒關係,你試過了要喜歡我,卻做不到,真的沒關係。
沈惟安鬆開他,黑暗中辨認著他的眼睛,說:「我不是同性戀,但我喜歡你,這跟我是男是女,你是男是女沒有關係,就是喜歡你。」
嶽嘉明從未想過這樣的話會從沈惟安的口中說出,他像站在懸崖高聳的海邊,往前一步即是墜落,而沈惟安仍在推波助瀾,「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想過來告訴你,證明給你看,我的身體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