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他們一起等在戴高樂機場的國際出口處,盯著電子屏留意嶽嘉明那趟航班的落地時間,比正常晚點了半個小時,等到航班終於落地之後,沈惟安讓ea騎在他脖子上,頂著她讓她注意乾爹從哪個方向過來。
突然,騎在脖子上的小人瘋狂扭動起來,沈惟安站在人群後還沒見到嶽嘉明在哪,ea稚嫩尖脆的童聲已經響徹大廳:「daddy!!!」
她沒喊中文的乾爹,竟然直接喊了daddy!沈惟安給懵在了原地。
滿大廳的人目光聚向了沈惟安頂著的小人兒,拎著行李箱的嶽嘉明也愣住了,而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朝兩個人跑過來。
ea的雙臂張開得像翅膀一樣要奔向嶽嘉明,嶽嘉明直接從沈惟安的肩頭接過了她,抱著小公主轉了好幾圈,他欣喜地問她:「我們的小公主怎麼來啦?」
ea指了指沈惟安:「爸爸帶我過來的。」
「你去倫敦了?都沒聽你說。」三人一起往車庫走,嶽嘉明抱著ea,沈惟安推著嶽嘉明的行李箱,回道:「昨天去的,就待了一個下午和晚上。」
嶽嘉明很自然地問:「梅怎麼突然肯讓你一個人帶ea出來了?還跑這麼遠。」
已經走到車前,沈惟安把ea放到後座兒童安全椅上,坐進駕駛座才說:「她不知道,她去西班牙了不在家,我自己帶ea出來的。」
過了會,嶽嘉明問:「沒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沈惟安打方向盤往左又往右,出了地庫:「我準備爭一下監護權。」
嶽嘉明回頭看一眼ea,小姑娘正抱著芭比娃娃在吃一根棒棒糖,明顯有些興奮,口齒不清地唱著歌,ea的中文程度很淺,也不知道前面兩個大人在講什麼,只覺得今天親爹乾爹齊聚一堂,高興壞了。
嶽嘉明說:「這事應該不容易。」
又問:「梅知道你跟我的事嗎?」
沈惟安原想說不知道,突然又想到昨晚梅在電話裡怒吼的那句話,意識到她可能也不是完全的不瞭解,就說:「我不知道,但我們在一起也沒多久,她應該不至於會知道。」
「女人的直覺很準,當你以為她不瞭解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察覺到了,當你以為她只瞭解一丁點的時候,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沈惟安被這話弄得渾身一驚,他跟女人談了這麼多次戀愛還結了個婚,到頭來發現完全不瞭解女人,但他想了想,說:「就算她知道了,也沒什麼影響吧。」
嶽嘉明說:「你不跟她爭監護權就沒影響,要爭孩子,兩個爸爸帶孩子,跟媽媽和繼父帶孩子,你覺得法官會更傾向哪一方?」
雖說英國早已經同性婚姻合法,但在社會層面,歧視仍然沒有,也永遠不會徹底消除,只要有人的社會就是如此,如果他走運碰到一個認可平權的法官,那機率是一半一半,如果不走運碰到暗地裡歧視lgbt的,那完了,半分勝算都沒有。
沈惟安陷入思索,過了會嶽嘉明問:「怎麼突然要爭監護權?當時我記得是你主動放棄的。」
此一時彼一時,沈惟安辦離婚的時候自覺對梅有所虧欠,便根本沒爭過,也覺得女兒跟媽媽一起能得到最細緻的照顧,他說:「梅把ea扔在孃家給管家和女傭帶,自己一兩個月去看一次,我問她為什麼,她竟然說因為ea不喜歡她的男朋友,會打人抓人,沒辦法帶在身邊。」
既然開了頭,沈惟安一股腦全兜了出來:「梅還說她帶ea去看精神科醫生,說她有狂躁性攻擊傾向,可能來自遺傳。」
「瞎扯。」嶽嘉明脫口而出:「這醫生也太離譜了。」
車子裡沉默下來,嶽嘉明皺著眉一言不發,明顯生氣了。
沈惟安很不想這麼難得兩個人能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