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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個很大的進步,沈惟安覺得嶽嘉明應該會就這個轉變來跟他聊點什麼,但奇怪的是,嶽嘉明什麼都沒說。

直到此刻,沈惟安站在嶽嘉明面前,確認了令他心悸了這麼多年的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我……」沈惟安想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歡我,但話到嘴邊,任何解釋都變得牽強。

同行十多載,不該如此眼瞎。

他突兀又粗暴地吻了嶽嘉明,然而此時此刻的嶽嘉明看起來已經恢復平靜,樓下聚會的喧囂還在繼續,嶽嘉明說:「你回去吧,我得下去待客,就不送你了。」

沈惟安恍惚中感覺,從他決意要驗證那個吻開始,他就已經沒有活在他以往的世界裡了,此時嶽嘉明提醒他關於現實的一切,只令他生出焦灼,他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關於嶽嘉明關於過去,他有許多要搞清楚的追溯,他不想走。

而且,他看到嶽嘉明下頜剛剛被他碰過的地方已經開始泛紅,他又過敏了,沈惟安說:「我現在取消機票,嶽嘉明,你跟我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我現在不走。」

嶽嘉明怔了怔,已經走到門口又回過身:「沈惟安,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事情,你不用因為我說喜歡你就一定要留下來做點什麼,以前你沒有,現在也一樣,你不是同性戀,也沒有這個義務。」

沈惟安現在討厭起嶽嘉明如此冷靜和拎得清,他親了嶽嘉明,他有感覺,對方也有回應,現在不應該是一拍兩散的時候,而且,他不是同性戀,他是嗎?沈惟安對這個概念現在很混淆,但他覺得這應該也不是重點,他仍然不喜歡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男人,他們不會讓他有任何衝動,但是,他喜歡嶽嘉明。

同性戀,異性戀,雙性戀,跨性戀,流動性向……這些只是一個個依照某個特徵類別的統計學區分,沈惟安覺得剛剛那個吻讓他跳出了所有人為的區隔,他蠻不講理地開了口:「你管我是不是同性戀,我喜歡你,跟你的性別我的性別無關。」

只是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

這話讓嶽嘉明稍稍揚起眉弓,他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強了一拍,他在這場作繭自縛的感情裡待了太久,沈惟安才剛剛邁進一隻腳,嶽嘉明認為自己比他要更看得清,他說:「你只是因為覺得快要失去我,因為我可能要長期留在這裡,跟別人戀愛甚至結婚,你覺得我已經不在你的生活裡了,才一時錯亂,但你終歸會習慣的。」

他沒說出口的,更苛刻傷人的事實是,當沈惟安自己即將迎來五光十色的新生活,比如他認識梅的時候,比如訂婚前夕,面對嶽嘉明的遠走,並未表達出如此強烈的挽留意願,而當他回復孤身一人,就不能容忍嶽嘉明要再次離開他了。

說來說去,還是自私。

沈惟安怎麼會不習慣呢,他的生活也不是沒有幸福過,如果沈旌夫婦沒有出事,如果他不需要離開倫敦回到國內處理集團事務,說不定此刻仍然跟梅在倫敦過著既定軌道上的日子,和普通的夫妻一樣,相愛過,互相憎恨過,但不會輕易離婚,也根本不會記起天涯海角之外還有一個嶽嘉明。

這些嶽嘉明都明白,卻仍然為剛剛那句「我喜歡你」而心跳,難以自持。

即便他知道,沈惟安即使說了喜歡,也根本不明白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究竟意味著什麼,同性戀和異性戀,並不僅僅只是概念和字面上的區別,他要完全接受一個男人的身心,跟他接吻跟他做|愛,甚至事前事後幫著清理而不覺得髒,覺得那是和諧甚至性感的,沈惟安做得到嗎?嶽嘉明根本不抱希望。

他說:「我們的生活軌道都已經不可能為對方改變了,喜歡,或不喜歡,曾經重要過,現在沒有那麼重要,你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否則也不會離開倫敦的家回到國內接手集團,現在的我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