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也喜歡喝茶?”
“喜歡談不上,不過就是喝咖啡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想起茶味兒。尤其是孫老師那個大茶缸子,唉,下課的時候真覺得香啊!”
見面聊天才知道彼此竟是同校的校友,方博岑比蘇錚大四屆,他走的時候她剛人校。既是校友,蘇錚對他哥大的身份也就不那麼在意了,本校的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都去美國了。然後出口轉內銷,拿著燙金的畢業證增強戰鬥力而已。
蘇錚今天特別不想談工作,藉著說茶,兩人慢慢地聊開去。專用教室裡課桌上的打油詩,宿舍裡晚上喊人的喇叭,女生夏天的裙子男生冬天的腳臭,蘇錚從沒和孟紱聊過的東西,一樁樁一件件被方博岑講出來,似乎都蒙了一層漠漠的珠光,散發著溫潤的色彩,在記憶裡變成了一顆顆珍珠。
蘇錚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方博岑。四十上下,白色的襯衫微微敞開領口,露出裡面古銅色的面板。修長的脖子筋骨分明,略帶尖突的喉結清晰地上下滑動,連低沉的聲音似乎都因此帶了幾分沙沙的摩擦的味道。
方博岑也打量蘇錚,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眉間揮不去的輕愁,在談到工作何家庭的一瞬間被重重加強,然後隨著茶水淡淡暈染開去。他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是有氣場的,不需要言語和解釋,只一眼他就可以斷定這個女人需要什麼。輕輕地拽松自己的領口,方博岑接著喝茶的機會調整了一下心情,對剛冒出心頭的主意有點兒猶豫——今夜,留在大覺寺?
方博岑扯動領口的動作讓蘇錚的喉嚨有些發乾,臉上熱辣辣的,她覺得自己有些什麼想法已經被人看穿,而她自己竟然還裝作不明白!
“啊呀,聊得盡興,天都這麼晚了。”方博岑看了看錶,江詩丹頓的男士腕錶在曖昧的光下以寶石的姿態保持適當的低調,宛如眼前的這個男人——囂張地釋放著誘惑的魅力。
“呀,來時就看到修路了,這麼晚回去,會不會斷路施工?”蘇錚皺起眉頭,想起家裡的寶貝秦朝。
方博岑等著蘇錚問自己“怎麼辦”?然後順理成章地在這裡住下,也許是個清靜的夜晚,也許是個銷魂的夜晚,無論哪個,他都很期待。
蘇錚抱歉地向方博岑笑笑,“看來我們得住下了,希望沒耽誤您的工作。”
方博岑愣了一下,暗暗慚愧。也許蘇錚真是個宜家宜室的良家婦女,心裡沒有一絲齷齪,這大大方方拿主意的架勢,分明沒當一回事。
大覺寺裡有住宿的地方,蘇錚以前心煩的時候也曾到這裡靜養過一段時間,她讓方博岑稍等,自己進去找人。不大一會兒出來時,一切已經搞定。
兩人的房間是挨著的。甬路兩邊的樹影影綽綽,蛩鳴陣陣,偶爾有兩三聲人聲低語,提醒這裡是凡塵俗世的一角。
蘇錚拿著電話,正低聲吩咐:“嗯,我不回去了……對,談事。……讓秦朝早點兒睡,你和老爸也早點兒睡吧。……秦斌也來了?哦,不,不說了。讓他早點兒回去吧。……”蘇錚突然古怪地看了一眼方博岑,才低聲說,“客戶就是客戶,什麼男的女的,媽你早點兒睡吧。秦斌讓他早點兒回去,別耽誤秦朝睡覺。嗯嗯嗯。”在蘇錚一連串不耐煩的嗯嗯聲裡,電話終於結束通話。
“我媽……”蘇錚有點兒不自在地解釋,她突然不想陳述自己有兒子的事實,儘管這是盡人皆知的,“年紀大了,喜歡嘮叨。老了老了,比小孩兒還好奇。”
“呵呵,老小孩嘛,都一樣的。”方博岑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他們比自己結婚最後舉手投降的樣子,也樂了。
走到房門前,似乎誰都不想主動提起什麼,沉默中,還是方博岑打斷,“晚了,早點兒休息吧。”
蘇錚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如果事情能就這樣結束,明天將還是明天。
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