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的災難是何種緣由造成的?是不是人為?若是人為,那他的誕生是不是也是人為?他誕生於救贖,吸收東洲幾千年所有生靈的氣運強行誕生。這麼強大的氣運從一開始就被虐奪一空,而作為神胎的他不人不鬼悲慘一生。這不得不叫他懷疑,自己的誕生是人為的創造。
或許沈蘊之聲稱的異端不是假的,他是被人催生出來的,本來不該存在。
周輯越想越覺得可能,他看著明媚如初生心性堅韌的單九忍不住自嘲。正是因為他不是天命所歸的神靈,所以他才會那般脆弱偏激,輕易向苦難和人心屈服……
單九原本在琢磨東洲之事,感覺周輯神情不對。立馬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溫熱的觸感驚醒了周輯,他眨了眨眼睛,見兩個人都看著他。眉頭微微一揚,他漫不經心地笑:「怎麼了?你們倆這樣看著本座?」
白晨扯了扯嘴角,受不了這種氣氛:「你們去吧,我回天衍宗,稍後回來找你。」
說罷,他化作一條龍轉身離去。
單九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周輯。周輯嘴角漫不經心的笑意漸漸凝結,直至恢復平直。單九嘆了一口氣,握著他的手腕將人拉到已經死去的鳳凰木旁邊,盤腿坐下。
「子御,」單九很少喚他的字,因為總覺得喚他的字有些太過親密,「你在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周輯心口一跳,忍不住又勾起嘴角:「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覺得我看不穿嗎?」
周輯不說話了。
兩人面對面坐著,許久,周輯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彎下腰,將額頭抵在單九的肩膀上。輕輕一觸,四周的風雪似乎都靜下來。周輯的呼吸在她耳邊輕微地響起,這一刻,兩人的心跳彷彿同步。咚咚,咚咚,咚咚,清晰入耳,又顯得親密無間。
許久許久,他才壓著嗓子開口道:「單九,你覺得我是累贅嗎?」
「啊?」單九以為他憋這麼久會憋出什麼哲言,結果就這?「你今天才發現?」
周輯滿腔的情思一滯,倏地抬頭瞪向她。
單九無奈地抓了抓臉頰,尷尬笑笑:「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特麼本尊從撿到你開始,你就是個吃飯都要人餵的殘廢。本尊到哪兒都得抱著你,這不是累贅是啥?」
「……」
「再說,你長大了也沒消停啊。」單九現在回想這廝做過的重重都覺得自己偉大,她到底得多喜歡這個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矯情?
「在百里家族腹地陰山山脈之時,你特麼連路都不樂意走。到哪兒都得我抱著,放下來就撒脾氣,你現在跟我檢討是不是太假了?」
周輯:「……我難道就沒有靠譜的時候?」
「比如呢?」不是她看不起他,就這瘋子不殺人已經是好的了,「你說給我聽。」
周輯本來滿腔的憂思情思,此時被這沒情調的女的氣得都要炸起來。他一把掐住眼前人的胳膊,臉都懟過去:「單九你給我說人話!你的功德我替你搶的,你敢給我賴!」
「呵呵,本尊的功德多的能壓死人。少那點不少。再說,你搶回來還不是給你自己用?」
周輯的火氣一瞬間被澆滅。他怔怔地看著眼前不以為然的單九,忽然呵呵地笑出聲。對啊,他從一開始就是單九的包袱,他從幼年時期就掛在單九身上。單九跟他命運相連,甩都甩不開他。何況,就算是包袱又如何呢?天下誰人能理所當然成為瑤光劍尊的包袱?
唯有他一人爾。
周輯彷彿被點醒了一般,豁然開朗:「你既然蓋戳了我包袱的身份,那往後可不準丟了我。」
單九嗤笑,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