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恤並沒有反抗,垂下雙手,任由力士用鐵索將他雙手綁縛,脫下上衣,露出了遍覆了一層筋肉的上身。
精鐵穿過身體,血液噴湧而出。
冰涼的精鐵和滾熱鮮血混在了一處,燕無恤□□,喉底逸出低吼之聲,眉頭深深皺起,其上汗珠密密麻麻,順著眉骨、眼皮、鼻樑、滑過下頜脖頸。
十指粗細的鐵索,閃著寒光的鐵鉤,逕自貫入肩胛,穿胸而過,將他似一隻被俘獲的獸類,牢牢釘死。
蘇纓被人押著看這一幕,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奪眶而出,斷線珠子一樣接連不斷淌落,偏過頭不忍心再看。
直至皮肉終於穿透,鐵索兩端被力士牢牢握在手中,沈丁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汗水順著發梢一滴滴落在地上,洇入泥土。燕無恤吸了好幾口氣,緩緩抬起頭來,望著沈丁,聲音較方才低弱了兩分:&ldo;……可以放人了罷?&rdo;
沈丁欣然道:&ldo;人,是可以放了。&rdo;他從地上撿起自己斷作兩截的鞭子,心疼得嘖嘖有聲:&ldo;可是你折了我得鞭子,這帳如何算呢?&rdo;
燕無恤面色微變:&ldo;你想如何?&rdo;
沈丁微微一笑:&ldo;這條鞭子,我出入懷袖,伴了我十幾年,說是如同我心愛的妻妾一樣也不為過了。你今日竟辱我妻妾,讓我經此奇恥大辱,我是不是該以同樣的方式,在你身上取回來?&rdo;
燕無恤不料他這樣睚眥必報,怒道:&ldo;這是你與我的恩仇,你先把人放了,我人就在此,憑你討債。&rdo;
沈丁笑道:&ldo;你骨頭硬得很,怕就算一個死,我也辱不了了你,除非……&rdo;他把目光投向了蘇纓。
燕無恤倒吸了一口氣涼氣,急問:&ldo;你想做什麼?&rdo;
沈丁嘴角勾勒一彎弧度,眼裡卻一點笑意都沒有,他喃喃自問:&ldo;我想做什麼?我不想做什麼。&rdo;指一指押著蘇纓的數個衛士:&ldo;不如問,他們想做什麼?&rdo;
&ldo;無恥之徒!&rdo;燕無恤大怒之下,破口而出,猛地站起身,就連四五個力士都押不住。沈丁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又加了些人束住鐵索,任由他掙得丁襠作響,面上笑意也越來越深。
燕無恤面上驚怒,目光如炬,一動不動的死死盯著他,聲嘶沙啞:&ldo;沈丁,你也是朝廷中人,怎可出爾反爾,作出此卑鄙下作的詭計?!&rdo;
沈丁低笑出聲:&ldo;還在說,我卑鄙?我下作?還是教你親眼看看,不見棺材不落淚。&rdo;
說罷,他閃身一旁,對幾個衛士使了一個眼色。
一人的手,便搭在了蘇纓的肩膀上。
蘇纓面色慘白,急往後退,身後也圍上幾個衛士,汗臭的身軀,汙穢的言語,渾濁的氣息,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兜頭兜腦逼來。
蘇纓渾身顫抖,劇烈掙紮起來,卻被兩人牢牢綁了手,動也不得再動一下,&ldo;撕拉‐‐&rdo;伴隨一聲尖利慘叫,外袍被粗暴撕開一道口子,肩頭瞬間綻開一抹羊脂玉一樣的嫩色。
燕無恤忽然被那道雪白刺痛了一樣的,眯了眯眼。
幾乎是同時,一粒石子飛去,凌厲劍意劃破長空,閃電般斬斷了探向蘇纓的手。
血腥如湧,鮮紅盛綻。
悽厲的哀嚎聲響起來,蘇纓身旁幾時空了一個圈,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恐懼抽氣。
再看探手撕衣服那人,已斷了一臂,躺在地上痛苦蜷曲著,嚎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