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白玉京權柄於一手，有當日韓信坐擇楚漢之相的白玉京統領。

朝堂兩派的風波暗湧之際，他驟然出手，摘得白玉京，並且立場曖昧，並不抗拒孫卓陽的拉攏，端起作壁上觀的態勢。

陳雲昭甚至有些懷疑，此人或許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麼俠客，而是一個高明的政客。

李攬洲沒有遲疑：&ldo;識人莫識其形，其形易惑。識人當識其心，其心不改。以我對他的瞭解，燕無恤就算是死，也不會幫助多行不義的孫卓陽。&rdo;

&ldo;他不助孫卓陽，是否可能袖手旁觀？&rdo;

李攬洲笑了：&ldo;不會，當日幽州，燕無恤出手，今日長安，燕無恤還會出手。&rdo;

一個人的行為，他的選擇，是有跡可循的。

李攬洲目光微閃，輕輕一句話，低得陳雲昭幾乎聽不清。

&ldo;……我相信他。&rdo;

陳雲昭恍惚的當頭，御道之上，灼日愈熾了。

見他出神，燕無恤似看透所想，微笑道：&ldo;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想要李攬洲的頭顱了？&rdo;

他說這話的語氣，半點殺意也沒有，甚至可以說溫和得不像話。

陳雲昭卻感到一絲涼意，似乎窺見了這一對自幼相交、中道分途的摯友關係中最陰暗、晦澀的所在。

天下有人知己如此，縱為敵手亦不相疑，竟是幸是災、是福是禍？

……

最後十幾階臺階，陳雲昭又歇了一次，至呼吸全然平緩，方緩緩邁步，一級一級登上階梯。

燕無恤負一手，隨他身後。

安定殿高几入雲霄，正對著西南方向仙宮苑的仙人捧露像，欄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白玉階梯之頂，默立身著官服的當朝文武。一部人被丞相嶽明夷所率，立在階前。還有一部分，跟隨在太傅孫卓陽的身後。還有一些，長跪殿前，哀呼&ldo;陛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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