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側伸出去，程諾嚇得就要往後退，身後已經是門板，他俯身過來時身體的溫熱氣息撲了滿臉，距離近的她整張臉似乎都要埋進他的胸前，只聽叮的一聲，解鎖的聲音。

程諾眨了下眼睛，原來——

陳漠北收回手臂，狹長眸子裡隱隱帶著幾分瞭然的笑意，程諾覺得自己的臉又要熱了，她匆忙轉身要走，就聽到身後的人不冷不熱的說了句。

“沒有為什麼。因為你跟寧家比起來，連螞蟻都不如。”如陳宗所言，在蘇城讓一個人消失不是難事。

對他們這樣的家族而言，真的，不是難事。

腳步已經踏出去一步了，程諾猛的扭過臉來，那張年輕漂亮的臉龐上透著掩飾不住的怒意，她眯起眼睛盯著陳漠北，狠狠的盯著。

陳漠北看著她，似乎又見到了那次她衝過來咬他時候的眸光，在空曠原野上，一頭初出茅廬的花斑豹子，弓著身體面對強敵，眼神中的倔強就像是最烈的日光，炫人灼目。

他以為她要反駁他，可她只是狠狠盯著他，轉身走的時候輕聲丟下句，“你說的對。”

門在陳漠北眼前合上，連著她的身影一併完完全全的阻擋住，可輕聲吐出來的這四個字，還是帶著諸多不甘竄進了他的耳朵裡。

不甘心嗎？！

呵——

男人嘴角勾起輕輕淺淺的笑意。

項博九屬於那種對吃食沒什麼要求的人，但是不代表不愛美食，程諾做的飯菜很合口，四哥不在桌邊他吃的相當放鬆，吃的相當痛快。

更何況他們之間的事，項博九是巴不得不看不聽不猜，這樣老爺子一旦問起來，他也可以是一問三不知。

正吃得酣暢淋漓呢，突然一個東西砸過來，項博九本能反應的伸手去接。

車鑰匙？！

“你可以滾了。”陳漠北吩咐。

“我還沒吃完。”

項博九盯著只喝了半碗的粥。

男人輕輕哼了聲，眉角揚起來笑了下，項博九立馬放下手上筷子抓了外套穿上，“我知道，這裡不好打車。我馬上走。”

“把餐桌收拾了。”

“……”四哥我就不稀得說你了！

……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程諾心裡很明白，陳漠北說的是對的。

她太清楚了，太清楚了。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她可以卑躬屈膝，她可以不要臉不要皮，她可以聽老頭子說的，什麼都不用計較，人生死有命，活著的人就好好活著，快樂的，平平安安的活著。

這個世界，人是分階層的。

金錢，權勢，人脈。

而她什麼都沒有。

所以，不用不甘心，不用怨恨。

因為就算是你不甘心，就算是怨恨，也沒有用！

程諾心裡很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

她也總要去試一試，說不定就會有轉圜的餘地，說不定還有看不見機會。

如果到最後，真的沒辦法，程諾想，就算她再恨不公不平，就算她心裡再難受，她也會接受的。

接受在這藍天白雲下所有傷心和痛苦的事情，只是因為還想呼吸這天地間的氣息。

嘟嘟的汽車鳴笛聲拉回心緒，程諾抬頭，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面前，項博九按下車窗擺了下頭，“上車吧，這裡不好打車，我送你到城區。”

041　看上他的皮相

“為什麼是到城區？”這地方偏僻，何止是不好打車的問題，剛剛程諾還在琢磨她是不是要跑回去，這會兒有車她還矯情什麼，直接拉開車門坐上車，眯著眼笑，“你乾脆送我到華安商廈好了。”

“……”還真不客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