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哪根筋犯了毛病,哎,分明知道執仗師兄(戒真乃是戒律院執仗僧)對自己頗有成見,卻還敢不來參加早會,恐怕這下子屁股又得開花了。”
戒財走後,戒真接著將其餘人等悉數點過,轉向妙空大師說道:“方丈,只有清弦未到,是否等清弦來了再開始?”
“不必,現在就開始吧。”說完對著戒真一笑,便開始誦經。
戒財是一路疾馳,從山頂的彌陀寶殿奔至清弦的寮舍,推開房門,見到清弦正跪在地上,雙目微閉,對著一個空碗唸唸有詞,戒財推門的動響,也沒能打擾到清弦。
戒財可是急了,走過去一把就將清弦提了起來,怒斥道:“你這混小子,早會也敢不參加,是要反了不成,我現在就將你帶去見執仗師兄,看他怎麼收拾你。”
“師父,放弟子下來吧,師父,弟子並不是故意不參加早會的呀,師父你且聽弟子說完,再做定奪也不晚。”清弦可是在戒真那裡吃過不少苦頭,一聽要讓戒真處罰自己,嚇得驚慌失措。
戒財其實也心疼清弦,將清弦放下,心中盤算著怎麼幫清弦向方丈交代,可他也不能縱容清弦,遂很嚴肅的說道:“你要說快說,方丈可在大殿裡等著呢。”
“弟子昨rì讀《大藏經》,經雲‘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弟子恍然大悟,這小小的一缽水裡,也有如此多的生靈,弟子昨夜喝過一碗水,就是殺了八萬四千生靈,定要念夠八萬四千遍往生咒為蟲兒超度,方能洗去罪孽,此時方才唸了六萬六千遍,弟子豈能置這一萬八千生靈於不顧,不為其超度,而去參加早會呢?師父您認為,弟子如此取捨,是對是錯。”清弦也並沒有狡辯,小眼睛裡滿是執著。
“這…”戒財把自己的四個戒疤摸來摸去,竟一時語塞,心說這傻小子今天倒是聰明瞭一回,竟然把自己都給難住了,待會要是對戒真也這麼說上一番,戒真定難罰他。可戒財畢竟是清弦的師父,rìrì教導清弦誦經唸佛,不能在這小徒弟面前失了威嚴,遂正sè道:“強詞奪理,這番話,還是留著給你戒真師父講吧。”也不再理清弦的辯解,一把提起清弦,朝彌陀寶殿前去,戒財雖是武僧出身,可畢竟多年未曾練過,他一人以這速度登頂倒是無妨,可加上一個清弦,戒財還是有點喘小氣。
待兩人到了大殿,今rì的早會已經接近尾聲,兩人靜靜的坐在最後一排,早會結束之後,眾僧人悉數散去,戒財帶著清弦走到妙空大師面前,“跪下。”戒財嚴厲的說道。
清弦跪下,“方丈,弟子愚鈍,竟忘了參加今rì早會,請方丈責罰。”清弦說著整個臉都憋紅了,這是在路上戒財就幫他設計好的臺詞,因為他知道方丈疼愛清弦這孩子,一旦清弦這麼說,方丈一定心軟,這樣就不怕自己那執仗師兄再興風作浪了,實在不行,還能讓清弦再說一遍那大道理。
“好你個清弦,小小孩童,竟敢如此大膽,我自九歲來到普明寺,整整四十年從未敢缺席過早會,你現在才四歲,說,你有何居心,是要帶著清字輩的造反嗎。”不曾想妙空大師尚未發話,戒真竟然就指著清弦的鼻子一陣臭罵,還給清弦扣了頂造反的大帽子,這還不止,戒真接著轉而對妙空大師說道:“方丈,此事一定要嚴懲,否則怕其他弟子見我們縱容,從而形成跟風之勢啊。”
“戒真啊,你身為戒律院執仗僧,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職責是什麼。”妙空大師依舊是笑容滿面。
戒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方丈會問他這個問題,答道:“懲戒本寺犯錯的弟子,並教化他們。”
“不錯,那麼,你該如何懲戒,如何教化呢?”妙空大師問道。
“根據所犯事情的嚴重程度不同,以本寺寺法處之,若有心悔改,自然會得到教化;若本心即壞,是無法得到教化的,應當逐出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