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之仇傷害養母,於是更覺對不起柳相,甚至都不敢到柳相墳前祭拜……&rdo;
趙池怔了怔,&ldo;她想得太多了!&rdo;
雁山便忍不住站起身,指著他高聲叫道:&ldo;你不是她,你怎知她想得太多?換你養父母殺了生父母,你又會如何抉擇?你可知她避無可避,連逃得遠遠的天天借酒消愁都無法安生!你可知她復出後不顧一切想要振興大楚、收復中原,也是想告慰含恨九泉的生父?你可知……你可知……&rdo;
那樣昂藏七尺的男兒,終於像孩子般號啕大哭了起來,&ldo;你可知郡主連受打擊,在生產之際吐血連連,甚至心萌死志,喚我等吩咐遺命,要我等代她尋回柳相首級?她說……找不回父親首級,死後也無顏見他,墓碑上不準寫父姓,也不必寫夫姓,只寫朝顏二字即可……我怎能讓郡主生前不寧,死後難安,甚至墓碑上連個姓氏都沒有?便是死,我也要將柳相頭顱找回!或許……或許郡主心一寬,病就好了呢?&rdo;
他拿袖子抹了把淚,眼睛才恢復了幾分神采,只沙啞地向韓天遙說道:&ldo;侯爺,若你有一分念當日郡主救你之情,若你有一分念雁山這幾個月鞍前馬後奔走之情,萬祈成全雁山心願,成全郡主心願!&rdo;
韓天遙轉過頭,看向南方,看向杭都的方向。
冷風釀秋,寒霜浸月,再不能看到半點江南的輪廓。
他的耳邊也沒有西子湖畔的水聲和琴聲,更沒有女子溫淡的笑聲,只有大運河的水聲在一陣陣地嘩嘩碎響。數百年前,那位亡國的煬帝下旨開鑿大運河,南起杭都,北至涿郡。此處的水正往東南方向流淌,早晚有一日會流經杭都,流經那女子的身畔。
她應該會聽到同樣的水聲。
趙池已被雁山哭得手足無措,悄悄去扯韓天遙的衣擺,&ldo;侯爺,這……怎麼辦?不然就放他去吧!&rdo;
韓天遙回過神來,唇角彎了彎,居然是一個淺淡的微笑,&ldo;趙池,你先回營,明日一早率領大家按原計劃撤軍,前往許州跟全立他們會合。&rdo;
&ldo;啊!侯爺,你呢?&rdo;
&ldo;我也去中京走一遭吧!&rdo;
韓天遙言畢,從懷中摸出一隻荷包,嗅了嗅。
隔了那麼長的時間,隔了那麼多的人或事,甚至隔了那麼多的死亡和戰火,他居然聞到了陽光下芍藥花的清香。
那年那月,他是她的大遙,她是他的十一。
她展臂擁他,仰面親他,在燦金的陽光下明媚而笑,絕色傾城。
微偏的鬢髻間,一朵芍藥跌落,如一枚絕美的蝴蝶,翩然棲於他寬大的指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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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愈發深沉,闊大的福寧殿便似比別處還要
冷上幾分。
宋昀搓了搓手,側頭問向內侍,&ldo;清宸宮該籠上暖爐了吧?&rdo;
內侍忙答道:&ldo;回皇上,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