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質不同,能診斷出具體懷了多少天本就不容易。
有這位老太醫先確診,又與宋昀所說貴妃月信之日相符,其他太醫便隨之紛紛斷出,貴妃懷。孕一月有餘,二月不足,只是打鬥之後際動了胎氣,需臥床調養,以安胎之藥細細調理。
虧得她所受外傷並不嚴重,無須用藥,不然那些活血化瘀的傷藥用不了,太醫們更要頭疼了。
十一也不曾料到她難得任性一回,這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男女之事,便能為她惹出這樣的麻煩來。
如今朝中正是要緊時候,她的確擔憂打胎不順利再引出其他事端;何況安靜下來時,感覺出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一個小生命正在身體內萌芽,那種奇妙與歡喜著實令人留戀,便也由著宋昀去安排那一切,甚至由宋昀斷了她的酒。
她以前從未想過宋昀真的敢斷她的酒,但這次宋昀真這樣做時,她卻不得不認可他難得的霸道。
沒了酒,十一想醉也醉不了,遂將送來的藥當酒喝了,其餘時候也只臥在榻上看書品茶,並留著朝中動靜。
齊小觀來往宮中愈勤,悄向十一道:&ldo;此事咱們安排得很妥貼。假扮太監故意向魏國使臣洩露皇上行蹤的那名鳳衛已經安排出京,我讓他蓄上鬍子,玩個一年半載再回來。攛掇使臣買兇行刺並指點他們殺手門路的老門客也是先前安排在驛館的鳳衛,如
今洗去妝容回營,再不會有人認出。便是認出,咱可以找出一百個人證明他一直在鳳衛營裡不曾離開過。&rdo;
十一點頭,&ldo;若不是這一出,朝中那些人必定還想著把我們大楚的銀錢拱手送給靺鞨人去恢復元氣。&rdo;
齊小觀笑道:&ldo;最要緊的,太后終於也改了主意,對著施老賊那頓好罵……真是慡利!可惜皇上提出將甄德秀等耿直大臣召回時,太后似乎還是不願,施銘遠更不必說。最可惡的是韓天遙。如今主戰大臣大多被貶,他先有卻敵之功,後有扶立新帝之功,這次雖是皇上英明訂下的計策,他也算佔了巧,至少在旁人眼裡,又有救駕之功,若肯說上幾句,只怕太后還肯聽幾句,便是皇上在朝堂上也沒那麼勢單力薄。&rdo;
十一拈著茶盞,淡淡地問:&ldo;他怎麼了?&rdo;
齊小觀道:&ldo;他似乎不太管朝廷的事,一直冷眼旁觀。近日似乎迷上一個什麼歌姬,聽聞已經喚在府裡尋。歡作樂了!&rdo;
他頓了頓,納悶道:&ldo;師姐,我怎麼覺得,還是那個天天在瓊華園發呆的南安侯更可愛些!&rdo;
十一道:&ldo;嗯,沒那麼煩人。&rdo;
齊小觀瞅她,&ldo;煩人?他離你遠遠的,管他做什麼,你煩什麼?&rdo;
十一怔了怔,果然覺得韓天遙如何的確與自己沒什麼關係。
既已了斷,便當斷得明明白白,而不該只是言語的鋒銳和行止的絕情,卻在另一處藕斷絲連,作那小兒女的情狀。
她低頭飲茶,卻品不出茶香來,只有一陣陣的苦澀無聲無息地湧上,連胃部都似在翻滾。
這一向嗜好飲酒,初入宮時也未曾收斂,抑或胎兒也被醺得有些醉了,她先前竟不曾有過尋常孕婦那樣的孕吐反應。此時連太醫都再三叮囑,萬萬不可飲酒,否則對胎兒生長大大不利。
可她戒了酒,好像反而開始有了正常女人的孕期反應。
嗯,她的不適,必定是孕期反應,必定只是孕期反應而已……
正丟開茶盞掩住胸口時,那廂已傳來宋昀的輕笑,&ldo;聽聞有身子的女人都是這樣,東想西想,最易多心煩躁。回頭讓太醫在安胎方子裡添些平心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