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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天遙立時悟出,鳳衛竟因相助他而惹禍上身。

鳳衛雖因朝顏郡主之事離京,但原來到底是皇后嫡系,又是酈清江所留,雲皇后必定希望他們繼續為自己所用,尚有籠絡之意。齊小觀自己也很小心,那夜在芳菲院雖派人出手相救,卻絲毫不肯暴露鳳衛身份,發現襲擊的黑衣人竟與官府有關,也即刻收手而去。後來去拜會韓天遙,他也是在諸官離開後才悄然到訪,可惜已經落於厲奇人眼裡。

施銘遠眼見韓天遙全身而退,且與濟王、鳳衛聯手,焉能不急?

濟王宋與泓表面跟施家一團和氣,何況又是皇子,施銘遠奈何不得,遂找上了鳳衛的晦氣。

齊小觀得知師兄出事,明知與此事有關,擔心白天拜訪濟王會引來更多猜忌,才會夜探濟王府,不料恰好遇上韓天遙。

韓天遙並未遲疑,立刻道:&ldo;齊兄,此事由我而起,我當全力相助!&rdo;

&ldo;月上中天,金雁湖,芙蓉畔,舊日畫舫,候卿至。不見不歸。&rdo;

十一抓過腰間小小的映青酒壺,想飲酒,又悄然放下。

她已顯出本來面目,眸似明星,鼻如瓊瑤,唇似紅櫻,襯著煙紫色的襖裙,整齊綰起的雲髻,愈發顯得明月般皎潔無雙。

金雁湖畔舊芙蓉,年年花開,年年花謝,算來十一也見過幾回了。

可這時節委實太冷了,憑怎樣拒傲清霜的花木,此時也已萎黃凋謝。

十一拈過一片殘留的花瓣,默默地看著,依稀還記得當年花香鳥喧陽光明燦的光景,只是相見相隨的那些身影,連同那些溫潤明亮的笑容,似已隔了三生三世,遙不可及。

兩年,酒水泡得一顆心鬆散如沙,攏不起,抓不住。

她便獨自深陷於那荒涼的沙漠裡,專注地跋涉向沒有目標的前方,彷彿刻入骨髓的前塵往事真的只是屬於朝顏郡主,而與韓家那個人人可欺辱可嘲笑的第十一房小妾無關。

夜半涼意深,哪裡一縷簫聲清越含愁,吹裂晚雲天;又有哪裡有人哽咽輕吟,其聲幽幽。

&ldo;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朝顏,我當這一生一世,再也等不到你。&rdo;

十一忽然間再也忍耐不住,一垂頭,淚落如雨。

柳下有兒郎次第跪迎,段清揚恭謹上前叩首,&ldo;郡主,殿下等候多時!&rdo;

十一抬袖拭去淚水,若無其事道:&ldo;前面帶路!&rdo;

眺臺盡處,果然有畫舫依舊。

歷了兩年風雨,雕欄瑣窗都已褪去原來的鮮明色彩,化作淺淡的檀紅,如被抽去精氣神的落瓣顏色。

畫舫簷角挑著燈籠,一對鳳凰形狀的&ldo;鳳&rdo;字鮮艷如昨,似隨時能帶出那個歡脫明媚的少女,以更勝男兒的盛氣在指點江山,笑傲眾生。

十一定定神,緩步踏了進去。

宋與泓坐於艙內,慢慢擱下手中白玉簫,通紅著眼圈看著她,忽而一笑,&ldo;我不敢去迎你。我怕我見了你便控制不住,跟你抱頭痛哭。&rdo;

他這樣說著,人卻已站起,張臂將十一擁入懷中,大顆的淚已滾落下來。

十一張口,竟也一個字說不出,只伸出手回擁住他,默然將下頷靠在他肩上,剛勉強剋制住的淚水無聲滑落。

雖然過得渾沌,她比兩年前居然又長高了些;而他肩膀也比先前寬厚好多,分明已任性妄為的熱血少年長成了有城府有主見的剛毅男子。

儘管,一眼看去,他依然是那個豪慡義氣仗義執言的宋與泓。

十一的心冷了冷,終於推開了他。

宋與泓微微一愕,攜她到案前坐了,替她倒剛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