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大的挑戰。
那慘不忍睹的腹腔讓她忍不住手抖,幾隻手幫她按著縫合口。她必須速戰速決,左手按住抖動的右手,這時醫生都不敢下臺,那麼多人指望著她手裡細細的針。
深呼吸,避開腫瘤處,她努力摸索著那一層薄皮,難以攏合,更難以下手。第一針下去時她的手總算恢復正常,心跳逐漸放緩。手起手落,穿過面板,像針穿過氣球的感覺,易爆易破。她的手指翻飛,合攏傷口,最後打上一個完美漂亮的結,剪刀一動,剪斷多餘的線頭。
歡呼聲頓時響徹手術室,做完最後的清理工作,終於結束。
嬰兒先被抱出去做檢查,雖是早產兒,但情況還算不錯。
只是有人未必滿意,因為這是一個漂亮的小公主。
流年拖著肩膀走出了手術室,涼風撲面而來,摘掉帽子,甩甩頭髮都甩的出水來。照例是洗澡換衣服。婦產科的老護士和她一起,開玩笑說她快以醫院為家了。
她真的累極了,需要找個地方睡一覺。今天晚上她是不打算回去了,已經凌晨四點多了,七點就要上早班。
天台上的門開著,她慢慢踱著走過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空了。冷風呼呼吹著,流年攀著玻璃門上的把手蹲下去,額頭抵著堅硬冰冷的玻璃,長舒一口氣。
一雙手將她從背後穩穩托起來,帶著她熟悉的菸草味和淡淡的薄荷味,柔軟的西裝墊肩剛好夠她將臉靠上去。
程灝的手很暖和,貼在後背,隔著溼漉漉的頭髮熨燙著她的心。指腹帶有一種特有的粗糙,摩挲著她的衣服,癢癢的,很舒服。
她想到了《生日快樂》裡的小米,抓著小南的手指仔細地嗅,微笑著說抽菸的手,這是我爸爸的味道。程灝也抽菸,但是不知道他抽得厲不厲害。她身邊的人群中,抽菸的不在少數,但她見過姿勢最好看的就是程灝。
她曾在一本書中看過,用食指和中指夾煙的男人,心思細膩,感情濃烈,果敢魄力。他真的佔了兩項。流年退出他的懷抱,攬過他的手,放至鼻端,淺淺地聞著。真的有一點菸味,很淡,比衣服上的淡的多,但是多了肥皂的香,真的很好聞,讓她安心。
這雙手曾無比堅定的牽著她的,坐在後山的石階上,看星星,看日落。他們談天說地,或靜默相抵,但是這雙手都沒有放開自己。很冷的冬天,她的手心手背都滾燙著,而他的手背凍得紅腫。
程灝一隻手掙開她,繞過她長長的頭髮再次摟緊她:“我的手上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嗎,我懷疑你再聞下去,就要咬一口了。”
流年靠在他身上吃吃地笑:“我只是想到了一部電影,你肯定沒看過。女主人公就是像這樣,嗅著男主人公手上的味道,然後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結局是好是壞?”
“不知道,我看了不下五遍,都沒有敢看到結局。”
“粗套的文藝愛情片?”
“嗯,很俗很狗血,但是拍得真好,氣氛太過壓抑,似乎從頭開始就註定了兩個人的悲劇。”
“那就別看了,我也討厭那種一語成讖的東西。而且,我們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程灝可以自欺欺人,流年卻不可以。生日快樂,小米和小南在分開十年後仍記得彼此的生日,悲劇由此延伸,由此落幕。而她和程灝的交集,似乎和生日也有著密切聯絡。她在生日那日認識程灝,阿婆生日的糖水煮蛋讓她瞭解程灝,程灝的生日她是完美禮物。
程灝的胸口傳來震動,聲音透過那裡顯得更為渾厚:“今天還回去嗎?”
流年搖頭。
“那你還是去睡吧,明天幾點上班?”
她沒有回答,仰著臉問他:“你從剛剛我進手術室就沒有走?”
程灝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