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忠叔半晌不語,六爺低聲勸慰道。
“怪不得人?怪不得人?”忠叔喃喃道“當年夫人曾一再言道,少爺身有隱疾,萬萬不許入道修行。先前少爺心智未開,我還道此節無須掛懷。不想今日,終因我一念之差,違了夫人之囑。縱是老爺子他不怪我,日後我哪還有臉去見夫人?”
說著說著,忠叔忽然大叫一聲,一掌拍在面前案上。那木案雖非硬木,也是極為結實的榆木製成,居然在他一掌之下,咯咯數響,隨即“嘩啦”一聲,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只見忠叔如顛似狂,連聲叫道:“你說不怪我,卻又怪誰,卻又怪誰?怪誰?”一邊說著,不由放聲大哭,提起雙掌,“啪啪”連著打起自己耳光來。他手上之力如此了得,這般用力,登時兩頰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六爺見他這麼自責,不由搖頭一嘆,但出手去,直向忠叔雙手架來,也不見其如何作勢,兩隻手指直插入忠叔兩片掌影中,輕輕巧巧便將忠叔兩掌拿住。
“算了老夥計,你就是把自己打死,也沒辦法讓那小子變回去。咱們哥倆合計合計,看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事已至此,尚有何法?難不成讓我對少爺明言,將一切都對其明言不成?”忠叔滿臉鮮血,也不擦拭,雙目呆滯道。
六爺低頭想了想,卻道:“也不盡然。辦法倒還有,只是怕你不肯。”說罷,便在忠叔耳朵邊低語數句。
忠叔先時面有疑惑,聽完之後,眼睛大睜,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怎麼使得?”
六爺皺眉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使得不使得的?你不願意,我還覺得吃虧呢。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你還能有什麼好辦法?”
忠叔一呆,片刻後長嘆一聲道:“如此說來也只好如此了?只是你有把握麼?可不要弄得過了,傷了少爺身體才好。”
六爺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還是快把臉上血擦擦吧,省得回去和那小子沒辦法交待。”
“無妨”,忠叔有氣無力地道:“我就說是葡萄架倒了刮的。”
“葡萄架?”六爺疑惑地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昨天聽少爺給那幾個丫頭們講的。”
“啊?你還愛聽聲兒?——好你個老不修,居然聽那小子的門縫?……”
“什麼聽門縫,我是偶然路過不小心聽到的——再說了,你當我愛聽啊?我這不是擔心少爺煉錯了,時常關注多掃聽掃聽麼?我一把年紀我容易麼我?”
第一卷 七星古硯 第二十二章 走馬蘭臺
梅清自然不知道圍繞自己一時無意中的驚人表現,將忠叔愁得差點發了瘋。一大早起來,照常悠哉遊哉地晃悠到經歷司中當他的閒差——這幾天積壓的檔案都已經被他歸整完畢,成天的就剩下和黃、張二人閒扯胡聊,順便賞玩張啟正順來的各類舊貨,日子清閒得一塌糊塗。
今天三人正在屋中一同圍著張啟年新淘來的一件秦瓦當說些閒話,忽然來了一個侍衛,道是秋大人有請梅清,有要事相商。
見侍衛說得一本正經,梅清不敢怠慢,連忙對二人道聲暫去,忙跟了侍衛向秋明這邊行來。
進門一看,不由一怔。原來室內並非秋明自己,卻有另一個老熟人,正是那位成天板著臉的五丙。
“見過秋大人,五丙大人。”梅清心中納悶何事,面上不露聲色,上前見禮。
五丙只是微微點點頭,依然面無表情。秋明卻連忙站起來身來,上前拉住梅清的的手,親熱地道:“什麼大人不大人的,梅兄弟可不要見外了。在這些日子,哥哥也沒拿你當外人不是。兄弟過來坐,有天大的喜事,這不五丙大人過來了麼,六爺吩咐,要調你到內組中去。唉,按說我與梅兄弟一見投緣,梅兄弟的才幹又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