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烈日下她跪在榮華院的庭院裡哭著懇求任老爺子和任老太太為爹爹收屍,最後差點中暑昏厥也沒有讓裡面的人有半分動靜。
就在那時候任益均拄著柺杖陰沉著臉走了過來,拉起她就走。
她昏昏沉沉跌跌撞撞的被他拉到了任家的“三省堂“,那裡是供奉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是任家的祠堂。
“你哭有何用?他們的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你應該這樣……”說著,任益均舉起手中的柺杖就將供桌上的十幾個牌位一股腦兒地掃了下來。
她當時嚇得整個人都傻了,眼睜睜地看著他扔了手中的柺杖,瘋了一般地往地上的牌位上踩踏,一邊還破口大罵道:“吃著我們的供奉卻任由子孫們遭罪,縱著任家那些齷蹉的人作踐我們,這樣的香火斷了也罷!”
她被他瘋狂肆意的模樣感染,想著父親的死因,心中恨意升騰,爬起來撿起地上的牌位一個一個的狠狠地砸到了牆上。
等任家其他人聞訊趕來的時候,地上只剩下支離破碎的碎木頭。祖宗的牌位被他們砸得一個不剩。
任老爺子氣得差點昏厥,大老爺上前就給了任益均一個耳光將他打倒在地,大太太也嚇得癱倒在了地上。
他卻是冷笑著環顧了一圈眾人:“全是我砸的!家法什麼的也都衝著我來!反正任家的人命也不值什麼錢!”
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自幼就被當作瓷娃娃一般對待的三哥,其實並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麼柔弱回不堪一擊。
任瑤期轉身又走了回來,正想著要將他爹爹和任益均勸回去,卻聽到一個陌生的少年的聲音。
“沒有梅花上的無根之水用泉水煮茶也甚好,我那裡正好有一罈新運回來的惠泉泉水,不如我現在讓人回去取了來。”
任瑤期腳步一頓,她透過前面幾叢海桐的枝葉往花園裡看過去,與任時敏和任益均並排走著一位大概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她離得不是很近,又有樹木遮擋,看不清那少年的長相。只知道他身形頎長,身姿如臨風玉樹,不同與任時敏廣袖寬袍的灑脫出塵,他有一種少年人身上極其難得的內斂沉穩。
任瑤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這時候她身後又有腳步聲響起,回過頭去任瑤期看見任瑤華正沿著迴廊走過來,見她站在花園邊的入口處欲進不進,不由得皺著眉頭看了過來。
那邊任時敏正提議去花園當中的暖閣喝茶下棋,任瑤期又迴轉身往回走。
“你在那裡站著做什麼?”任瑤華往園子裡看了一眼,顯然她也隱隱聽見花園裡有人。
任瑤期朝著她一笑:“沒什麼,剛剛好像聽到了爹爹和三哥的聲音。原本想過去打聲招呼的,卻發現還有旁人與他們在一起。我還是不過去了。”
任瑤華便不再過問,帶頭往榮華院走。任瑤華又看了一眼花園的方向,才跟在任瑤華身後走了。
榮華院裡,任老太太的正房裡正熱鬧。任瑤華和任瑤期進去的時候便看見除了任老太太,任瑤音和任瑤玉之外,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和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子。
那婦人長相清秀面容卻有不健康的蠟黃,身體好像帶著病的樣子。
靠著她坐的那位女子長相與她相似,只是一雙眼眸不似婦人的大,而是斜長的單眼皮。她膚色極好,白皙剔透,襯得唇色不點而朱。
都說一白遮三醜,可況她本身就不醜,因此瞧著十分水靈。
“你們怎麼過來了?”任老太太見任瑤華和任瑤期走了進來,有些驚訝。
“我是來找四妹妹的。”任瑤華笑著走過去朝任老太太行禮。
任老太太聞言便也不再追問,至於任瑤期是為了什麼來,她更是不關心。
“這是老三家的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