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沉默的這一段時間裡,主僕兩人的心思都是轉了好幾轉。
就在徐嬤嬤心裡的不安漸漸大於篤定的時候,任瑤期終於開口說話了。
“辛苦嬤嬤跑這一趟了。”
見任瑤期開口說話,不知為何徐嬤嬤感覺鬆了一口氣,忙道:“為主子分憂,這本就是奴婢應該做的。”看了任瑤期一眼,徐嬤嬤還是試探著開口問道,“小姐,您下一步打算如何?若是有需要用得上奴婢的地方,請小姐開口便是了。”
任瑤期用手中的金簪將炕几上的粗布的四角挑起。將那些藥渣掩蓋了起來:“暫時無需做什麼,這些你拿出去處理了吧。”
徐嬤嬤忙上前來,將拿包藥渣收了回去。
任瑤期看著徐嬤嬤的動作,突然出聲道:“徐嬤嬤,我罰你三個月月例,你可有意見?”
徐嬤嬤聞言先是驚愕。等回過味兒來了之後臉上卻是帶了掩飾不住的歡喜:“奴婢沒有意見,奴婢多謝小姐。”
她昨日聽到主子和周嬤嬤說話,雖然不是刻意偷聽,但是卻是鬼使神差的沒有立即就退出去,還不動聲色的將主子要的東西找了來。
任瑤期從昨日到今日一直不動聲色。也沒有發作她的意思,卻是讓她心理很是不安。因為這說明任瑤期沒有將她當作自己人,這般舉重若輕的態度其實是一種防備。
現在在她自作主張做了這些之後。任瑤期非但沒有給賞賜還罰了她。這樣不僅沒有讓她心中不岔,反而讓她覺得主子今後怕是會重視她。
因為只有可有可無的棄子才需要安撫,而可用之人則需要適時受到敲打。
所以徐嬤嬤放心了。
等徐嬤嬤一臉松乏的退了出去,任瑤期以手支腮,斜靠在炕几上想了會兒,終於微微一笑。
“林家來人了,這次是林家大太太親自過來了,老太太讓太太和幾位小姐都過去見人。”李氏派了喜兒過來對任瑤期道。
林家大太太是五太太的母親。這次來任家定是為了任瑤玉的事情。
任瑤期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和李氏以及任瑤華一起去了榮華院。
任瑤期不是第一次見林大太太,林家和任家關係親厚。逢年過節總有往來,遇上哪家有紅白喜事,也都會相互走動。
算起來林大太太和任老太太是一個輩份的。不過她比任老太太要年輕許多,長相和林氏有五分相像,只是更為圓潤一些。任瑤玉倒是與她長得更像一些,也難怪林大太太對任瑤玉這個外孫女向來很疼愛。
任瑤期過去的時候,大太太和任瑤亭已經在了。
見李氏帶著任瑤期姐妹兩人來了,林大太太打住話頭,看著任瑤期和任瑤華笑容親切還帶著幾分戲謔地道:“喲,這兩朵姐妹花兒真是一年一個樣兒,三太太真是個有福氣的。”
林大太太現如今的林家的當家太太,但是她和任家大太太比多了幾分親和少了幾分架子,見人總是三分笑,與誰都是一副熟稔的模樣,在雲陽城那些太太圈子裡人緣極好。
李氏帶著任瑤期和任瑤華上前去給她請安,她將姐妹兩人一手一個給拉住了,等姐妹兩人起了身,她還拉著她們的手不放,很喜歡的樣子:“我總說任家出來的姑娘們就是招人稀罕,不像我們林家的那些皮猴兒們,就差跟著小子們一樣上房揭瓦了。”
好話誰都愛聽,任老太太面色更好看了些,李氏謙遜了幾句。
林大太太問了姐妹兩人不少話才讓她們去坐下了。
任瑤期聽著林大太太又跟任老太太拉起了家常,從李家和張家的親事說到了開春後從關東來的老參價兒又漲了兩成。她言語風趣,聲音爽利,平常的一件事情從她嘴裡說出來總是多了幾分趣味,連任老太太也不由得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