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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他皺眉,似乎是有些困惑:“為何不算數?”

商遙猛然抬頭:“你不認識我嗎?”

他反問:“我該認識嗎?”望著她的目光裡是全然的陌生。他的態度從頭到尾都像是對待一個冒然闖入的陌生人。

商遙心尖顫了下,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高興,難道她認錯人了?還是他在假裝?如果假裝,好像又沒什麼必要,他只要高聲一喊,她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她神色迷茫,只聽他道:“走吧,跟我來。”

他輕車熟路,僕人見了他紛紛行禮,約莫是這宅院的主人。他和太子關係匪淺,又擁有這麼華麗的宅邸,必是朝中權貴,可這麼年輕的權貴,不是襲爵便是同皇帝有親戚關係,當然也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

他說到做到,將她送到了門口。商遙悄悄舒了口氣,她還真怕他把她送到魏太子面前邀功呢,面上不由就微笑起來:“謝謝你。”

他點點頭,問她:“你來永安有多長時間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見商遙抿唇不答,他果斷道,“總之時間不會太長。”

商遙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權貴眾多,而這貴族豪強哪個不是強取豪奪。以你的容貌沒有強大的依靠,要麼委曲求全,要麼寧為玉碎。”

商遙一挺胸脯說:“我是男子。”說完緊盯著他的臉,竟然沒有一絲神色變化。

他笑起來:“容貌俊秀的少年比漂亮的女子還要難覓,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永安城男色甚於女色吧?”

他說得有理,從梅隴到永安的千里路上商遙深有感慨容貌給自己帶來的不便,隔壁的胭脂巷魚龍混雜,偶然一次回家晚了還曾被幾個流裡流氣的少年出言調戲過,可是——她一頓,道:“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

客客氣氣的一句話,既盡到了禮數,不至於令人著惱,可又因太過客氣,生硬地在兩人之間劃了一道界限。

商遙不再多說,下了臺階,可不知怎地,走到一半又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白牆黑瓦,朱門丹楹,謝繹站在臺階上仍沒有離去,容儀俊爽,依舊是翩翩偽君子的模樣。他看到她回頭張望便忍不住笑了,她目光往上,看到紅底黑字的牌匾上寫著龍飛鳳舞的大篆——裴宅。

原來他姓裴。

呵呵。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因著這一耽擱,商遙回到白衣巷有些晚了,她還真怕遇上流氓,所幸今天倒無事,順順利利地回了家。剛倒了杯茶喝就聽見有人敲門,商遙還以為是吳大娘,前去開門,結果不是,四十上下的年紀,打扮得像花一樣,這不是隔壁霽月樓的老鴇嗎?

商遙堵著門:“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老鴇手裡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東西,直叫道:“哎呀,公子,我是給你送禮來了,你先讓讓,讓我把東西放下成不?”

商遙狐疑:“你確定你是找我?”

老鴇不再廢話,硬是擠了進去,登堂入室,大包小包的一放,將屋裡唯一一張陳舊的桌案壓得搖搖欲墜。

商遙跟上去:“你可別把我家桌子壓壞。”

那老鴇啐了一聲,整整衣服,又圍著商遙轉了幾圈,邊打量邊嘖嘖有聲,先是窮盡了誇讚人的極致將商遙誇了一遍才點入正題,說是一位混跡於胭脂巷裡花花公子某日站在高樓處賞風弄月,正巧商遙從樓下經過,花花公子驚為天人,忙託老鴇幫他打聽,打聽出來後又託老鴇前來替他做媒。是的,你沒有聽錯,商遙女扮男裝的身份沒有被人識破,而是有人看上了此刻身為“男人”的她。

這麼公然宣示自己不同尋常的性取向,想想也是醉了。

商遙全當耳旁風,從那堆聘禮中挑揀出自家水壺,徑自倒了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