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巴德修士。狗兒。你們把狗兒怎麼了?”
詹德利與女孩交換了一下眼神。布蕾妮掙扎著想站起來,結果一隻膝蓋剛剛撐起,世界就開始旋轉。“你殺了狗,小姐。”她聽見詹德利說,緊接著,黑暗再次吞沒了她。
她回到輕語堡,站在廢墟之中,面對克萊倫斯·克萊勃。他高大凶猛,胯下野牛的毛髮比他的毛更為雜亂蓬鬆。那怪獸用蹄子狂刨地面,在泥地裡挖出深溝,克萊勃則銼尖了牙齒。布蕾妮拔劍,劍鞘卻是空的。“不。”她大喊,克萊倫斯衝過來。這不公平,沒有魔劍她無法戰鬥。是詹姆爵士給她的劍。一想到自己像辜負藍禮一樣也辜負了他,布蕾妮就想哭。“我的劍。行行好,我得找到自己的劍。”
“妞兒想要回她的劍。”一個聲音說。
“我想要瑟曦·蘭尼斯特舔我的雞巴。那又怎樣?”
“詹姆叫它守誓劍。行行好。”但說話的人根本不聽,而克萊倫斯·克萊勃在隆隆馬蹄聲中向她衝來,削掉她的腦袋。布蕾妮盤旋著墜入更深的黑暗。
她夢見自己躺在一艘小船裡,頭枕在某人的膝蓋上,周圍全是影子,戴兜帽的人,穿盔甲和皮衣。他們划船橫渡一條霧濛濛的河,槳葉包布,以抑制聲響。她被汗水浸透,渾身燥熱,卻仍在發抖。霧氣中一張張臉浮現。“美人。”岸邊的柳樹輕聲道,蘆葦卻說,“怪胎,怪胎。”布蕾妮一陣戰慄。“停下,”她說。“讓他們停下。”
再次醒來,簡妮將一碗熱湯端到她唇邊。洋蔥肉湯,布蕾妮心想。她儘量多喝,直到一小塊胡蘿蔔卡在喉嚨裡,把她噎住了。咳嗽痛苦之極。“放鬆。”女孩說。
“詹德利,”她喘息著,“我得跟詹德利談談。”
“他到河邊就回去了,小姐。他回到鍛爐邊,回去照顧垂柳和小傢伙們,保護他們的安全。”
沒人能保護他們安全。她又開始咳嗽。“啊,讓她噎死算了。省我們一根繩子。”一個影子將女孩推到一邊。他穿生鏽鍊甲衫,束鑲釘皮帶,腰懸長劍和匕首,一件骯髒的黃色大斗篷貼在肩上,浸透了水。他雙肩之間聳立著一隻齜牙咧嘴的鋼鐵狗頭。
“不,”布蕾妮呻吟,“不,你死了,我殺了你。”
獵狗哈哈大笑。“你搞反了。是我殺了你。我現在還可以再殺你一次,但夫人要看你被絞死。”
絞死。這個詞讓她渾身一顫。她望向女孩,簡妮。她還小,不會如此殘酷。“麵包和鹽,”布蕾妮喘息著說,“在客棧……梅里巴德修士給孩子們吃的……我們跟你妹妹共享麵包……”
“自夫人從婚禮上回來之後,待客之禮便不同以往了。”女孩說。“懸在河邊的屍體,其中有些也自以為是賓客。”
“我們有我們的做法,”獵狗說。“他們想要床鋪。我們給他們樹。”
“我們還有更多的樹,”另一個影子插話,生鏽頭盔下只有一隻眼睛。“樹總是不缺。”
再次上馬時,他們用皮頭套矇住她的臉。沒有眼孔。皮革使周圍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洋蔥味道存留在舌頭上,跟失敗的滋味一樣濃烈。他們打算絞死我。她想到詹姆,想到珊莎,想到塔斯家中的父親,不由得感謝頭套,替她遮住眼中湧出的淚水。她不時聽到土匪們交談,但無法辨清詞句。過了一會兒,她屈服於疲勞,隨著馬匹緩慢平穩的步伐打呼嚕。
這回,她夢見自己回到暮臨廳的家中,透過父親大廳裡高高的拱形窗戶,欣賞落日的美景。我在這兒很安全。很安全。
她穿著絲綢錦繡,紅藍相間的四分底,鑲有金色的太陽與銀色的新月。別的女孩穿上會很漂亮,在她身上則不然。她十二歲,扭捏不安地等待與一位年輕騎士會面,他比她年長六歲,由父親親自挑選,光輝燦爛,有朝一日定然功成名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