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爾仰起臉來,走出銀行的大門,就有一片冰涼的碎片貼在了臉上。
又一片,再一片。
下雪了。
同樣是雪,城市與城市之間,似乎全然不同。這個城市的雪,不及巴黎的溼潤,接在手裡,是簌簌的粉粒,彷彿看得出裡頭一葉一葉的纖維來。
氣溫驟然就下降了不少,女人攏起掌來在嘴邊呵著氣,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一些,履著薄冰前行。
快走到車站的時候,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姜莞爾伸手接起,裡頭傳出仲流年深沉磁性的聲音:
“……在家嗎?”
他這麼問,是知道她沒去公司了吧。姜莞爾抓著聽筒的手,握的緊了緊,如實回答道:
“沒,在外頭。”
“這會兒有事?”男人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有些不悅。
“也不是,正要回去。”他的電話,還是與過去一樣的言簡意賅,姜莞爾這麼想著,突然意識到,這是她回來後兩人間的第一次通話。
“……”那邊的沉吟了一會兒,仲流年淡淡的又說,“現在在哪?等一等,我去接你吧。”
女人聞言有些茫然,抬起手腕來看一看錶,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然十點過半。
環視一下週圍林立的建築物,挑了個裝潢華麗的酒店報上名字。果不其然的,他知道地方,說了句“我半小時內到”,就掛了電話。
外頭實在是冷,姜莞爾挑了個離酒店最近的咖啡館,進去要了杯普通的奶咖,坐在窗邊等他。
知道他要接她一起去聚會,一直懸著的心莫名放下一些。原來沒有他的陪伴,她竟也不知如何面對孤注一擲過的從前。
那個時候,他和她的名字,緊緊的拴在一起。打上標記,裹上包裝,受人評頭論足。
公主與貧兒的愛情,童話般上演又破碎。到現在這個樣子,究竟是荒唐還是可惜?
心裡默默盤算著,讓小姨幫她在法國貸下款,儘快的把錢還他。畢竟現在的自己,是個剛剛回國,又是剛剛簽下工作的人,還沒有借貸的資本。
拆了東牆補西牆,她姜莞爾,究竟何時才能完全擺脫負債的日子?
這麼想著,不禁又長長吐出一口氣。罷了,畢竟從今天起,她擺脫了東躲西藏的日子,總歸算一件好事。
女人一直低頭默想著心事,抬手喝咖啡的瞬間,才發現仲流年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對面。男人雙手合握放在桌上,正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
“你什麼時候到的?”姜莞爾著實嚇了一跳,不加思索的開口問道。
男人挑挑眉頭,她還真是沒有看到自己麼?是該笑她對周邊環境太無知無覺,還是該贊她做事情專心致志,連發呆都盡職盡責?
“剛剛。”男人垂眼輕輕摩挲著手指,隨意的回答道,“怎麼上午沒去上班?”問的漫不經心,卻有些害怕聽到她的回答,若是她真的辭職了,兩人今後的交集恐怕會變得更少。
“早上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的話一向少,了了幾句,卻是異常有力。從前常常是她聒噪著,他遷就的回答。如今不知怎的,許是被他感染了,她的話也開始簡單明瞭起來。
少了牽話頭的人,兩個人只是靜靜坐著,沉默。
仲流年換了車,墨綠色的吉普,頗為剽悍的蹲在路邊。姜莞爾車門開的有些費勁,好容易拉動了把手,一邊朝坐上爬著一邊好奇的問:
“怎麼沒開那輛小的?”
男人繫好了安全帶,有些異樣的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久不開口不太習慣:“那輛被別人開出去辦事了。”頓了頓,又補道:“這些車都是公司的,哪輛閒著就開出來用。”
姜莞爾偏頭訝異道:“你……沒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