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不能讓他死!
四個絕字,讓她別無選擇,她現就像鋼上行走,身上又壓著刀山,不是被壓得血肉模糊,就是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但她必須走下去……
鳳靳羽心不斷猜測著萬般可能,可要等的答案遲遲未現,卻見她握住了北辰染的手。
“染染,這個是你說的故人嗎?”艾幼幼握住北辰染的手,似乎被鳳靳羽冷厲的眼神嚇到,躲到北辰染的身後,“他,有點可怕。”
“他不會傷害你,何況,有我。”北辰染笑得無害,伸臂將艾幼幼攬懷。
陡然間,一陣冷風吹過,吹亂了鳳靳羽的衣角,將那比風還冰冷的聲音吹進他的耳,將他整個人冰凍。
為什麼她的話這麼陌生!像是變了一個人。
鳳靳羽忽然憑空躍起,眨眼間便站艾幼幼身前,見她不安地往北辰染懷縮了縮,鳳靳羽的心好似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帶起血花無數。
“幼,我們回家,爹爹來接你了。”鳳靳羽一把擒住艾幼幼的手。
北辰染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卻沒有阻攔,平淡的眼神不漏掉二人絲毫的表情。
艾幼幼只是靜靜地看著鳳靳羽,目光沒有任何留戀、不捨、牽掛,有的只是淡漠,甚至還有一點懼怕,好似若不是這次相見,他們只是個毫不相關的路人。
“染染說我們是故人,但我真的不記得你了,請放手。”她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本以為,緣結得那麼長,那麼深,是什麼也抹不去的。
本以為那隻手,會握著一輩子走到天荒地老。
當那隻以為會握著一輩子到老的手從手心抽離的一剎那,所有溫都消失了,鳳靳羽感覺拿抽走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他的魂,甚至這副軀殼都會瞬間化為齏粉,被風吹散。
沒有了她,他和這漫天遊蕩的塵埃還有何種區別?
沉寂數秒,鳳靳羽忽然扣住她的手:“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嗎?你以為一句話就能抹掉我們的過去?我不信你會忘了我。”
她吃痛地哼了一聲,用另一隻手去扳他的手指。
一根根地扳開,他卻死也不會放手,那種是抵死的堅決,堅決到緊緊扣住她手的力將她差點捏碎。
“放手。”艾幼幼掙扎著,但眼睛一直不敢和他對視。
鳳靳羽非但不放手,反而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扣住,放胸口的位置:“它……告訴我,絕……不放手,就像……從前……你愛我……一樣……”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他說起來,卻是那麼艱難,明明沒有受傷,卻像垂死的人,斷斷續續,停頓了數次,終究是說不完。
這恐怕是他這輩子說的長,浪漫的句子,如今卻支離破碎,像他的心一樣。
他是個不愛說話的人,甜言蜜語也從來都不會說。
相同的一份痛,正因為他不善表達,什麼也不說,註定要比別人承受的痛苦多十倍倍!
苦再難他都放心裡,他不善表達,也不會表達,心疼了,愛了,思念了,心痛了,所有的情緒都只是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幼——”
他斷斷續續說著那個句子,就不再說話了,只是用手指點他的心上,又放到她的心口。
明明婚紗很厚,他的手指只是輕輕一點,可那指尖的冰冷卻能一下刺進她的心裡。
“我不記得從前了,也不想記得從前。我不管從前和你是什麼關係,我現過得很幸福,我只想愛染染一個人。”她的語氣帶著央求,卻是不容忽視的決絕。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日那十個糖葫蘆掉地上,即便髒了,她也會拼命去撿。
他終於明白,當日他畫舫上對著她宣佈要娶雲若,對她說出好聚好散,她的心會有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