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到書上。明年,我的目標是賺10萬塊錢,媽媽,這樣的話,我就能自己養活自己了。”
“那你得多辛苦啊,沒日沒夜地畫,腳都要抽筋了。”李涵慈愛地順著顧銘夕的背,“兒子,你現在太瘦了,還那麼黑,哪個女孩子能看上你啊。”
顧銘夕笑道:“我幹嗎要女孩子看上啊。”
“你大了,該談朋友了。”李涵說,“到時候,媽媽找你姨媽給你介紹姑娘認識。”
“媽,我……”
正說著,李涵的醫生拿著片子走了過來,他的臉色很差,顧銘夕看著他,心裡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醫生說,李涵的肝部又長出腫瘤了。
因為進行過兩次切除手術,李涵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撐第三次手術,醫生為她進行保守治療,並且悄悄地對顧銘夕說,這一次的腫瘤長得很快,並且有擴散到其他臟器的趨勢,最壞的可能,李涵的壽命不會超過三個月了。
顧銘夕的天塌了,他不信醫生的話,依舊給李涵用最好的藥,吃昂貴的中藥,連著醫生都說已經沒有必要了,最後的幾個月,讓李涵吃好喝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人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但是顧銘夕不聽,家裡的錢不夠了,他就開始借,親戚們借遍了,他又打給鯊魚和徐雙華,鯊魚給他匯了3萬塊錢來,徐雙華聽完顧銘夕的敘述後,說:“銘夕,你冷靜一點,有些事你不要勉強,這些錢投下去,幾乎算是沒意義的了。”
顧銘夕對著電話喊起來:“怎麼會沒有意義!她是我媽媽!”
徐雙華也不再和他多說,直接給他匯來了5萬塊錢。
李涵在S市住了兩個月的院,她真的撐過了醫生判定的三個月,顧銘夕高興極了,可就在這時,醫生勸他們出院回家。
他對顧銘夕說:“已經沒有必要治療了,真的。”
顧銘夕陪著李涵回到Z城時,李涵已經沒有人樣了。
她瘦得皮包骨頭,頭髮因為化療掉光了,眼眶深深地凹陷著,連著上下嘴唇都合不攏,一排牙始終露在外面。
她的面板蠟黃蠟黃,肚子卻脹得老大老大,她疼痛難忍,什麼都吃不下,夜裡又睡不著,只能一顆接一顆地吞止痛藥。
黃伶俐不願意來照顧她了,李世宇來看過姑媽一次就再也不敢來了,因為李涵變得太嚇人,李純有時候趕回Z城看望妹妹,見到她,眼淚就止不住地掉。
顧銘夕卻一點也不害怕,在他眼裡,李涵依舊是他美麗溫柔的媽媽。他每天圍著李涵貼身照顧,幫她端屎端尿,擦身煎藥,他給她餵飯,陪她說話,晚上就睡在她身邊的地上。
他用腳做事很費力,但依舊慢慢地做著,李涵的脾氣變得古怪又暴躁,她還會朝著顧銘夕丟東西,罵著難聽的話,但顧銘夕從來都不會生氣。
2006年的春天即將過去,天氣漸漸熱起來了,李涵變得越來越虛弱,她幾乎什麼都吃不進了,劇烈的疼痛折磨著她的神經,有一天晚上,顧銘夕問她:“媽媽,要不要我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來看看你?”
這不是他第一次說到這個話題,但李涵每次都拒絕,這一次也不例外。她搖頭說:“不要,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一會兒後,她說:“銘夕啊。”
顧銘夕應著:“嗯?”
“你上來,和媽媽一起睡。”
顧銘夕立刻就上了床,他側躺在李涵身邊,他的母親微微地翻過了身,伸出枯瘦的手臂,擁抱住了他。
“我的兒子……”她的手伸到了他的臉上,輕輕地劃過他的眉眼、鼻子、臉頰和嘴唇,李涵哽咽了,她緩緩地說,“在你小的時候,我去廟裡拜菩薩,我對菩薩說,我的兒子很苦,他小小年紀,兩條胳膊卻沒了,他以後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