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再繼續逼著自己的弟兄跟破虜軍拼命,顯然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但就此停步不前,又無法da到事先規劃的戰略目的。自從下旨要求他加強江西攻勢後,忽必烈那邊再沒任何音信傳過來。半個多月過去了,伯顏既沒聽到漢軍在山東攻擊受挫的訊息,也沒有聽聞陳吊眼潰逃入海的捷報。這種怪異的情況讓他坐立不安。作為一個久經沙場、大局觀極強的老將,伯顏敏銳地察覺到此番南征己經敗相己現。但作為元帝國的丞相,他只能強壓著心底對時局的擔憂,前方百計尋找扭轉事態的良策
“最好的方法是以新附軍和江南百姓為前驅,鄒諷再狠,也狠不下心來用火葯罐子炸他們自己人。”老將火者不花根據以往的攻城經驗,給伯顏獻了一條妙計。
不像蒙古將領這樣為了作戰勝利可以不計較任何手段,宋人有他們自己“可笑”的道德觀念。在戰場上向自己的百姓放箭,他們心裡會內疚。如果殺戮過重,即使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懦者和清流們也不會放過那個冷血的將軍。鑑於這種情況,蒙古人遇到久攻不下的大城時,總喜歡驅趕當地百姓為前鋒。守軍不殺百姓,則城牆必失。對百姓放箭,則士氣盡喪,武將還要要承擔責任。因此,驅百姓攻城戰術從兩淮到襄樊,縷試不夷。
“對,攻下任何關卡後,立刻驅趕比士兵多一倍的宋國百姓清理戰場。這樣,大宋殘兵即便想與城俱殉,也不忍點火!”下萬戶巴圖da賴跟著補充了一句。過於慘重的傷亡,讓這些入侵者本能地想把憤怒發洩在百姓身上。
“此計甚是不錯麼?…伯顏冷笑了幾聲,問道。“只是二位將軍能否指點一下本帥,去哪能抓到那麼多宋國百姓呢?”
“襄樊!”下萬戶巴圖da賴沒眼色的地答應。看見伯顏丞相滿臉寒霜,才意識到襄樊在八年前早己是大元重鎮,那邊的百姓屬於大元而不屬於大宋。
“驅自家百姓攻他國之城,這個計策,本帥倒是第一次聽說!”伯顏狠狠地瞪了巴圖da賴一眼,“宋人,宋人,你等至今還把他們當做宋人,難道還指望他們把自己當作我大元百姓麼?”
幾個給伯顏出主意的將領噤若寒蟬。伯顏說得對,在他們的心目中,的確沒把自己民族外的人當作同胞來看。那些懦弱、卑鄙,對自己鄉鄰狠毒,對外敵恭順;勇於私鬥卻弱於公戰的人能算作自己的同胞麼?蒙古武士不願意承認。可他們給大元納了七八年的稅,怎有把他們算作宋人的道理?
望著諸將尷尬的臉色,伯顏忍不住連連搖頭,復而發出一聲長嘆:“爾等知道殘宋為什麼能苟延至今麼?就是因為咱蒙古人的心胸窄,從來沒把宋人當過同胞。如果咱們的心胸僅限於此,恐怕所有徵服之地都保不過百年!?
諸將無語以應,有沒有心胸與能不能長期佔據征服之地有什麼關係,大夥心裡懵懵懂懂。治國之策,他們沒心思過問。但如何突破眼前這道防線,今晚卻必須拿出一個主意來。又想了片刻,中萬戶奧爾格勒試探著建議:“如果此地沒有突破之機,不如我們放棄吉州,直接東進。反正隆興府己經大半在我軍之手,強攻下龍馬坪或進賢城,大軍就可以直接殺到江南東路去㈠”
眾將順著奧爾格勒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在幾乎把脖子扭傷的情況下,終於在江西南路和江南東路的交界處,看到一個潛在的突破口。那是地處鄱陽湖南岸的一處邊角之地,沒有任何軍事價值。鄱陽湖水系非常不穩定,在隆興府治下的進賢、龍馬坪和塢子口之間,還有幾個彼此相連的小湖畔。乾旱之年,這些湖泊則變成一片沼澤,洪澇之年,這些小湖則成為鄱陽湖的一部分。由於蒙古武士不熟悉水戰,所以伯顏也從沒想過以此處為南下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