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他臉,男孩忙就不敢再看。
陳依看那男孩幾眼,笑而不語。他不說破讓倉頭知道這男孩有背景。
例行問話結束後倉頭問那男孩有沒有錢當老闆,男孩搖頭了就被安排到中間的鋪位。跟陳依網進來時一樣。但晚飯沒有剩飯菜,男孩只能餓著。
當晚正巧輪到陳依值夜班。這是規矩,倉頭也要輪了值。似乎是不能偷懶的事情。
人都睡了,陳依在倉裡來回走動。有打呼嚕的過去輕推一把,推了呼嚕聲就會立即停,再響再推,如此幾次後一般就沒聲音了。有新犯人來的晚上都特別注意,怕有人想不開尋短見。
陳依知道那男孩是沒睡著的,也知道他在哭,只是壓了聲音不讓人聽見。畢竟是沒經歷過大事情的學生,忽然進了這種地方很難不害怕,也很難調整思念家人的情緒。
………【第六節 冤家路不窄】………
枚煮漸深,監倉裡只有稀薄的月朱誘入,靜的能聽亞陣剛沾長呼吸聲。
陳依從一頭輕步走到另一頭。
每每經過男孩睡鋪時都看見被子因為肩膀的抖動而起伏。
直到終於聽見了抽泣,他才過去拍了把小聲問“想家?”
男孩原本歪著身子頭臉埋著,被陳依拍了才抬起,臉上早被淚水溼
了。
陳依打個手勢讓他起來。
男孩竟沒遲疑的坐幕爬起來。隨他走到倉門口靠牆坐下了。陳依知道他這麼哭下去根本睡不著覺,寧願起來透透氣。
“你不恨我嗎?”坐下不久。男孩就問陳依。後者曬然失笑道“你為什麼寧可讓我看見你流淚也不躲我?”
男孩悶了半響。輕聲道“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跟家裡人說看你欺負同學上去幫忙被你打暈了。後來讓那麼說我氣不過被你打了也沒多想就答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裡面這麼可怕”我真的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我們都是第一次來嘛。”陳依笑著點了根菸,對著倉門外吐氣。又遞給那男孩一支,努嘴示意別把煙噴倉房裡就行。後者接過抽幾口後情緒平靜了些。“家裡人一定能把我救出去吧?我爸是縣城副書記,我姨父是市局長。他們一定有辦法救我出去是不是?”
他的確還是個孩子。陳依啞然失笑,完全沒想到進來是被人設局。
“你怎麼進來的?”
“看到個混蛋跟張漣一起,打了他一頓正巧被市的警察看見抓過來了。”
“路上你沒告訴警察家裡的背景嗎?”
“我說了!他們說天子犯法與民同罪。”
陳依早已經是沒恨了,有的只是氣。所以堅持要讓這男孩同樣體會監倉的生活才能甘心。這時候更覺得這孩子逗。又覺得也許這樣的簡單才是這年齡學生應有的本性。
“打的嚴重嗎?”
男孩半響沒吱聲,看起來有些後怕。“流了很多血,我,我”我怕是打死了!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打死吧?你說是不是?”
“沒有吧。不過輕傷也要坐三年,重傷更久。”
“不,不會,我家裡人一定會救我,一定能救我!”男孩害怕的喃喃自語,為自己建立希望和信心。
“是啊,他們一定能夠救你出去。”
男孩立時心定了些,神情頗有些愧疚的道“我出去後一定跟家裡人說清楚,我真的不知道這裡這麼可怕,”旋又低聲道“可是你跟張漣什麼關係?”
“這不重要吧,問題是你跟她什麼關係?”陳依說著,心裡覺得有趣。這男孩的確還單純,以為他跟父母說清楚了就沒事。決定權並不在男孩手上,事情已經做了就不可能因為他這樣一個孩子的想法變來變去。何況司法部門並非誰家開的,能說怎麼變就怎麼變嗎?